第46章(第2/3页)

没等她细瞧,便听晏雪摧道:“走吧,不是要带我去坐游船么?对了,宣王兄可要同往?”

宣王扯唇一笑,目光从两人交握的手收回:“不了,七弟与弟妹去吧。”

晏雪摧查出他母妃下药,害她降位禁足,又将他安插在池萤身边的宝扇揪出来,如今更是派锦衣卫严查工部,两人暗地里早就算是撕破了脸,宣王的养气功夫修炼得再好,也做不到在他面前心平气。

待他们离开后,身后的池颖月才缓缓走上前,幕篱之下,满脸不可置信:“那……那是昭王?”

宣王盯着两人相依的背影,淡声道:“是。”

池颖月惊得说不出话。

她在别苑闷得慌,今日好不容易央求宣王带她出来走走,谁曾想竟然这么巧,遇上了池萤和昭王。

好在因她与宣王关系隐秘,没敢明目张胆并肩同行,她亦戴着幕篱,应该没人认得出来。

可……也没人告诉她,昭王竟是这般剑眉星目、萧肃清举的相貌!

他不似传言中那般残酷疯魔,谈话间言笑晏晏,除了双目失明,仿佛没有任何缺点。

甚至他执竹杖的模样也依旧长身玉立、雍容闲雅,哪里是她想象中那将死之际的废人模样!

这池萤也不知使的哪门子狐媚功夫,竟哄得他一个瞎子,带她出来逛街市、坐游船?实在是匪夷所思。

宣王瞥她一眼,催促道:“游船也坐了,花灯也看了,回去吧。”

池颖月见他语气淡淡,又因见到昭王与池萤的缘故,心里不由得有些憋闷。

宣王蹙眉:“你我的关系,暂且还不能示于人前,近来朝中风声鹤唳,今日带你出门已是破例,难不成还要大摇大摆的被人瞧见吗?”

池颖月这才咬咬牙,应下了。

平日难得出门,今日又未能尽兴,还要躲躲藏藏不能见人,直到回去的马车上,她心里都还憋着气。

见宣王闭目养神,她试探着问道:“昭王这是重伤痊愈了?”

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池萤出嫁前,那时人人都说昭王重伤难治,且性情残暴,她生怕嫁过去受尽折磨,说不准还要给他陪葬,要死要活地不肯嫁,顶着欺君之罪牵连全家的风险,大费周章让池萤替嫁,结果现在告诉她,昭王没事了?

不光没事了,他还生得面如冠玉,身份地位又摆在这里,哪怕是个瞎子,那也不差啊!早知如此,她又何必费这个劲!

先前池萤想要换回来,还说昭王待她不错,她还以为这是哄自己去送死,结果她说的竟是真的?

池颖月悄然瞥眼宣王,他近日也不知怎么了,想来是为朝堂之事烦心,对她也不似从前那般温柔体贴了。

她暗暗咬紧后槽牙,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罢了,终究是不一样的,皇帝总不可能传位给一个双目失明的儿子,宣王是最有赢面的皇子,她的孩子将来可是皇长子!

再怎么也比去服侍一个瞎子强。

那厢池萤与晏雪摧踏上一艘游船,摇橹的船夫是自己人,船舱摆了茶水和点心,四角还挂着各种十二花神的花灯。

船桨划开水面,漾起粼粼碧波,游船晃晃悠悠往湖心去。

池萤牵着晏雪摧的手,缓缓往船尾走去。

放眼望去,满河星星点点,夜风送来花香,从河岸飘来的荷花灯缀在水面上,灯影明明灭灭,远处的画舫中有丝竹声飘来,慢悠悠的调子,夹杂着水浪拍打船身的撞击声,船桨摇曳的欸乃声,听得人身心惬意,从头到脚都放松下来。

池萤有些想法,但见昭王一身规整锦袍,举手投足间皆是天潢贵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场,恐怕不会愿意……

晏雪摧察觉她的迟疑,开口问:“怎么了?”

池萤抿唇道:“殿下愿不愿意,躺在甲板上听水声,捉星星?”

晏雪摧唇角弯起:“捉星星?”

尽管不太明白,但他还是把自己的手交给了她。

池萤小心翼翼牵着他的手,脚底踩出吱呀的声响,往甲板上走去。

程淮与船夫绷紧神经盯着这一幕,虽说这一带已经被他确认过,水下与远处林中都不曾藏凶,但他也不敢保证,王妃会不会选在此时动手,把自家殿下推入水中。

两人的位置离水面只有一步之遥,程淮眼睁睁看着王妃拉着殿下的手伸入河水中,不知在捞什么东西,鱼虾吗?

船尾甲板上,晏雪摧伸手触入微凉的河面,耳边那个轻柔温软的嗓音含着笑,告诉他:“殿下摸到了吗?星星就在你的掌心。”

他已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场景。

河面漂浮的细碎光点,

两岸攒动的灯火,船身悬挂的花灯,以及身边少女,语笑嫣然的面容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