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2/3页)
谢执砚抿唇一笑:“那就不喝,但是今日这酒还是要送的。”
盛菩珠酒量差,酒品更是可疑,她平日最多一杯果酒,就能醉得厉害。
而屠苏是烈酒,在玉门关的习俗里,农历正月初一饮屠苏可以避瘟疫。
所以屠苏,故又名岁酒。
这种时候往明德侯府送岁酒,其中自然不言而喻。
杜嬷嬷派人去送红薯,不过一个多时辰,三房那边就有婢女来回话。
雪大,来人在廊前仔仔细细拍净身上的雪碎,笑吟吟行礼。
“世子夫人,我们大娘子特意让奴婢来谢过夫人送的红薯。”
“今儿雪大,大娘子本要亲自来的,可惜她前日不慎扭伤了脚踝,行动不便,就吩咐奴家过来。”
盛菩珠点头,见那婢女满脸喜气,便问:“可是你主子有什么好消息,我瞧着像是好事。”
婢女点头,脆生生道:“是有桩喜事,要回禀报世子夫人。”
“我们家大娘子方才定了亲事,半时辰前才送走媒人。”
盛菩珠闻言挑眉,想到了一个人:“可是成国公府世子?”
婢女点头:“正是。”
盛菩珠并不意外,毕竟半个月前北郊冬猎,谢令仪代表谢家女眷出战马球赛,当日她在猎场驰骋如飞,而成国公世子魏辞就在观赛台上。
自从靖国公府分家,谢氏三房在长安的地位,自然比不上以前,而三夫人又想要寻个得力的女婿,将来成为儿子的助力。
哪怕孝期过后,媒人三番两次上门,三夫人依旧都是挑挑拣拣不满意。
而成国公府世子魏辞,是前太子妃嫡亲的兄长,魏家虽然低调,但长安城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人家,所以今日媒人上门,三夫人想都没想就应
下了。
至于谢令仪,盛菩珠倒是不担心,以她的性子要是不喜欢,三夫人就算拿刀架脖子上,谢令仪也不见得会眨一下眼睛。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盛菩珠问。
婢女忽然把脑袋垂得低些,声音变得很小:“婚期定在开春后的三月份?”
盛菩珠一愣:“三月份?”
“嗯,好像是成国公府世子有些急,想要快点把人娶回家,奴婢也是听媒人说的。”
盛菩珠还想问,谢执砚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后,指尖在她柔软的唇上摩挲过,用很低的声音对着她耳朵道:“魏辞之前找过我,那时候刚好祖母病得厉害,我私下有找令仪说过。”
盛菩珠懂了,估计这位成国公府世子惦记谢令仪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好不容易逮到名正言顺的机会,怎么可能再等下去。
等三房婢女退下不久,明德侯府派了老夫人身边最得脸的桂嬷嬷过来请安。
“娘子送的蜜薯,家中都很喜欢。”
桂嬷嬷未语先笑,她将食盒里新蒸的芙蓉糕拿出来,好似无意一般提了句:“寿康长公主娘娘去了玉门关,府里就您和郎君二位主子,等到年末终究是清冷了些,老夫人提议今年除夕不如回明德侯府守岁?”
盛菩珠拈着糕点的指尖微微一顿,纤长的睫毛眨了眨的。
她尚未开口,谢执砚转过身,嗓音清润:“但凭夫人喜欢。”
桂嬷嬷闻言,眼角笑纹深了几分,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姑爷体贴娘子。”
盛菩珠哪里看不出桂嬷嬷眼中的促狭,她耳根发烫轻声道:“那有劳嬷嬷回话,我与郎君腊月二十八那日回家。”
桂嬷嬷行礼要走,想了想又转身朝谢执砚恭恭敬敬再行了一礼:“老侯爷说,谢谢郎君送的屠苏酒。”
“郎君为何要送屠苏?”
盛菩珠后知后觉想起父亲在世时有提过,屠苏是岁酒,新年第一日要饮,她们年岁小,最多用筷子沾一滴,兑在茶水里。
谢执砚睁着一双坦荡的漆眸,回以笑容:“因为希望夫人有人牵挂,能一直开心。”
窗外落雪声,像是在这一刻鼎沸。
盛菩珠垂着眼,并未应声,她像是不曾听清,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很认真很真诚道:“那妾身愿君常展颜,遇祥瑞,永不败。”
谢执砚的沉默,如同一场无声而漫长的告白。
他表情很认真,拉过盛菩珠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因为情绪太过浓烈反而极端到平静的嗓音,低低的,每一个都说得很轻,像是呢喃的情话。
“谢谢夫人。”谢执砚单膝点地,眉眼深处好似藏着祁连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明明是不动如山的模样,却又像一只被驯服的温顺豹子,举手投足宽和有度的姿态。
盛菩珠的心是软的,回以一个同样温柔的吻:“不客气的。”
谢执砚抬眸凝视片刻,他似恍惚了一瞬,接着眼底暗潮反而涌得更凶,身体的空缺不是被填满,而是被无限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