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夜深,万籁俱寂。

韫玉堂正房,却暖如盛夏时节。

里间地龙烧得旺,角落里还贴心置了炭盆,今日下人不必守夜,周遭更是没有半点声响。

谢执砚宽肩长腿,身姿如松,他甚至连外袍都不见皱褶,玉带一丝不苟扣得严整。

唯有站在灯下,他垂眸研墨时,那浓密的眼睫在挺直的鼻梁上投下小片错落的阴影,才泄露出一丝不同于平日的温良克礼。

“夫人,准备好了吗?”

谢执砚回眸转身,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跪坐在床榻上的盛菩珠。

情潮后,一阵阵晕眩让她不得不闭上眼睛,浑身上下只剩一件胭脂小衣和素白的亵裤,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暖和的空气里,却控制不住地泛起一阵阵颤栗。

乌发凌乱铺在背脊上,修长的脖颈微微上仰,更衬得她一截玉腰不盈一握。

“我能不准备吗?”盛菩珠杏眼透着水光,脸上潮红尚未褪去,她似乎还没回神,瞳孔是失焦的,茫然望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微肿的唇瓣无意识抿了抿,像是被过度蹂躏的花瓣,太过娇嫩,但一颦一笑自有风情。

地上很乱,堆叠如云絮的华美衣裳,只要一眼就能看出刚才有多折腾,盛菩珠觉得身上哪里都是软的,坐不稳,又站不住,连骨缝里都透着酸。

谢执砚绷不住低低笑了声,没有说话,只是踱步到榻前。

他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床榻上似要软成一汪水的人儿完全笼罩住。

“无须准备,夫人执笔就好。”谢执砚开口,声音因长久的静默而带起一丝沙哑。

冷香逼近,盛菩珠感觉自己又快不能呼吸了,喉咙溢出模糊的气音,汗湿的鬓角,她像吃得很饱,就忍不住打瞌睡的狸奴。

“我这样如何画你?”

盛菩珠勉强打起精神,手掌心撑着榻沿就要去勾地上的衣裳。

谢执砚怕她摔了,先一步把人抱稳,又空出一只手俯身把地上最湿的那条襦裙捡起来,强词夺理道:“衣裳湿得都能拧出水,夫人就不穿了吧。”

盛菩珠的羞耻心在这瞬间达到顶峰,喉咙发紧:“怎么可以,不行的。”

谢执砚指尖用力,托起她的下颌,蓦地笑起来:“菩珠你可以的,没人会知道。”

盛菩珠被逼得后仰,指尖蜷了一瞬,又失力松开,映入眼帘的是谢执砚俊美面容,她抬眸有惊慌,却没法拒绝。

“我、我实在穿得太单薄了。”

身上只有几片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布料,他却要她这样。

盛菩珠在恍惚中被抱离床榻,等回过神,她已经握着画笔坐在桌案前,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谢执砚端坐在对面的圈椅上,眼神像是有重量,从她身上没法遮掩的痕迹一点点碾压过去。

他笑了笑,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夫人若不满意,可以为我宽衣。”

更是贴心的自己主动解开领口的一颗玉扣,锁骨若隐若现,是随她为所欲为的模样。

盛菩珠在荒唐里沉沦,指尖肌肤透着粉色,软得差点握不住画笔。

“不行。”

“我根本没法静心。”

“是吗?”谢执砚慢悠悠换了一个姿势,锋利的眉峰轻轻一挑。

“那可怎么办呢。”

“这可是夫人千载难逢的机会。”

“错失今夜,下次有此等闲情逸致,那就是不知何年何月了。”

“那我再试试。”盛菩珠深吸一口气。

谢执砚正襟危坐,玉扣又悄然解开一颗,等盛菩珠描摹出脸部的轮廓,他外裳已经脱了一件。

“郎君,你别再脱了。”盛菩珠勉强提起的专注力,因为对面圈椅上男人顶着一张清冷禁欲脸,解衣服的模样,实在诱人,她就如同走在悬崖边,随时要提着一口气,哪里还能静心。

谢执砚闻言,凝着她,淡淡道:“夫人定力不好。”

然后反手又脱了一件。

盛菩珠低头,不过片刻又抬头,她不懂为何明明在琳琅阁可以面不改色调侃,可一旦这人换成谢执砚,她只会呼吸急促手心洇着热汗。

唇舌里分泌的津液多得都快咽不下去,但依旧口干舌燥。

等脱到只剩雪白的单衣,系带还是松松扣了个结,像是引诱,只要稍稍一扯就能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谢执砚终于罢手,但他再次提出要求:“夫人,我的首饰呢?”

“首饰在琳琅阁,下次好不好?”盛菩珠咬着舌尖,头皮发麻道。

谢执砚点点头:“原来夫人在期待下次。”

盛菩珠感觉脸颊更热了,她换了一支笔,不由自主去看匣子里装着的首饰,却不敢应承谢执砚的话。

漫漫长夜,似没有尽头。

宣纸上眉目深浓的男人,单手支着下颌,薄薄的眼帘微挑,嘴唇勾起一点若有似无的弧度,上半身空无一物,只有素白的亵裤,是一点都不端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