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屋里窗子开了一条缝隙,天光驱散夜的沉寂,帐幔内只余朦胧的暖香。

盛菩珠醒了,但意识尚未完全清明,她被抱得紧,身体已遵循着习惯,自然而然要往里挪,结果根本动不了一点,有力的手臂搭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

“醒了?”谢执砚偏过头,把人抱得更紧,声音是哑的。

他抬起手,掌心落在盛菩珠光洁的额头上,摸了摸:“嗯,虽然出了些汗,但还好没有高热。”

秋日换了厚重的帐幔,盛菩珠感觉自己陷在梦里,帐子里光线暗,她睡眼惺忪一时间还不是特别清醒,直到昏沉的睡意渐渐褪去,昨夜那些零碎却炙热的记忆,猛地涌入脑海。

晃动的烛影,压抑的呼吸,还有滚烫的触碰。

尤其是谢执砚那看似薄情的唇,比吻更热烈,更难以招架,用力的吮吸,不轻不重的啃咬,要她崩溃,也要她欢愉。

就算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也实在是闹得太过了……

不想面对。

盛菩珠还想再睡,明明应该是梦里发生的事,结果全都是真的,耳根发烫,羞得泪花都要冒出来了。

等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身体想躲,可就在她试图往里挪的刹那,被谢执砚猝不及防扣着后腰,天旋地转,翻了个身。

谢执砚盯着她,语调含笑:“夫人在躲什么?”

盛菩珠被看得受不了,尤其是他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唇。

“没躲。”她小声道。

谢中砚凤眸黑沉沉的,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带着玩味:“这是吃干抹净,不打算认了?”

明明是正经夫妻,怎么说出来的话,总跟偷情似的。

盛菩珠眼睫在颤,眼睛里的水光像是随时都能溢出来,她心虚得厉害,明明是他“吃”的她,怎么就变成是她在逃避。

夜里的欢愉,身下的褥单究竟有多湿,她怎么会没印象。

只不过谢执砚的视线太过重,无所遁形,不光是脸颊是烫的,恐怕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染上了薄薄的粉色。

“昨夜,夫人满意吗?”谢执砚低哑的嗓音,带着睡醒特有的慵懒磁性,钻入盛菩珠的耳膜。

每一个字,他都说得很慢。

盛菩珠听懂了,但又好像没听懂。

身体在颤抖,像是要忘了呼吸,用力闭上眼,恨不得将整个人都缩回锦衾里,心底暗暗祈祷,一切都是幻觉。

然而谢执砚坏透了,明知盛菩珠在回避,偏偏就是不愿饶过她。

“不满意吗?”谢执砚低低笑了声。

视线从她后颈的牙印上滑过,手腕上也有,特别的夜里珍珠链叮叮当当,若是挂在铃铛,恐怕还有别的一番风味。

盛菩珠觉得自己哪儿都是痕迹,身体深处残留,过于陌生柔软,清晰又直白酥麻,都在时刻提醒她,记忆里的一切并非梦境。

谢执砚的掌心是凉的,呼吸灼热。

没有不满意,但难以启齿。

“菩珠,说话。”谢执砚贴着她,哑声道。

“嗯。”盛菩珠双腿不自觉地蜷缩、收紧,连带着雪白的脚趾都羞涩地蜷起来。

“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嗯。”

“是吗?”谢执砚眯着眼睛,鼻息比刚才更近了,柔软的舌尖肆无忌惮从她泛红的耳垂刮过。

盛菩珠没忍住,轻轻“嗯”了一声。

谢执砚笑了,很愉悦喑哑:“原来‘嗯’,是满意的意思。”

盛菩珠的羞耻心,像是达到了极限。

她在这一刻,仿佛浑身骨头仿佛都被谢执砚抽走了,浸在温水中,又飘在云端,手脚使不上一丝力气,被撩拨,被怜爱,像秋日里被阳光晒得餍足的猫儿,懒懒地舒展身体。

身体是酸的,骨头是软的,发烫的脸颊更深地埋在软枕上,沉默地摇了摇头,盛菩珠用闷闷的声音说:“郎君,饶过妾身吧。”

“怎么饶过?”谢执砚薄唇抿得水红,意有所指。

盛菩珠闭着眼,轻轻吻了他一下:“这样可以吗?”

谢执砚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她,

盛菩珠僵着身子躺了片刻,终究耐不住这无声的羞窘,试图起身。

然而她刚有动作,谢执砚大掌就精准地扣住她的腰肢,稍稍用力:“时辰尚早,再睡会儿。”

盛菩珠觉得自己根本睡不着,结果不知怎的,竟抵抗不住那汹涌而来的睡意,眼皮渐渐发沉,不过片刻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阳光落在地上,透着和煦的暖意。

她睁开眼,懒懒撑着手臂从床榻上坐起。

“娘子醒了?”杜嬷嬷笑着问。

“郎君呢?”

“郎君在园子里习武,见娘子睡得熟,不许奴婢们打扰。”

杜嬷嬷带人进屋伺候她洗漱,等坐到梳妆镜前,见盛菩珠这月余中几乎不离身的珍珠链,仔细放入一个锦匣中收好,并未如常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