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第2/3页)

虽然一开始的情绪不太能控制,但他承认,他同样拿她毫无办法。

谢执砚深吸一口气,薄唇抿了抿问:“琳琅阁的事,你想想该如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盛菩珠看着那杯茶,心中觉得十分委屈。

事已至此,她不懂他究竟要怎么样的解释,几乎是自暴自弃地冷笑一声,反问道:“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说了,郎君就会信我吗?”

谢执砚闻言,胸腔里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再次猛地蹿起。

他声音陡然拔高,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凌厉:“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信你?”

“我……”盛菩珠只觉得喉咙堵住,各种奇怪的情绪翻涌。

他们只是各取所需,伪装恩爱的夫妻而已,他怎么可能信她。

只是这话尚未说出口,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谢执砚手中握着的白瓷茶盏,竟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锋利的瓷片瞬间刺入掌心,刺目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不过转瞬间,就洇开一小滩血迹。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冷冷盯着她,嘴角压着,诡异地沉默。

盛菩珠愣住,怔怔看着他手掌心不断流出的血,她感觉自己的心口也跟着碎掉了,脸上湿湿的,抬手抹去,才发现自己竟哭得这样可怜。

“你……”胡乱抹了一下脸颊,盛菩珠手脚并用从床榻站起来,她嘴唇颤抖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屋子里,陷入死寂。

两人只隔着几步的距离。

良久,谢执砚率先收回视线,他甩了甩还在淌血的手掌,眉头皱了皱。

“我们都相互冷静几日。”

他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极力压制后的疲惫:“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语毕,谢执砚不再看她,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去书房。”

走到门边,他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很沉的语调,本以为永远说不出口的话:“我现在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嫉妒。”

“我承认,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房门开着,寒风扑面,直到谢执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廊庑尽头,盛菩珠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难道是她错了吗?

盛菩珠突然蹲下身,所有的委屈和茫然,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肩膀颤抖着,哭得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被杜嬷嬷哄着扶到软榻上,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去。

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唇瓣红肿,梦里似乎也不太安稳,浓黑的睫毛不时轻颤。

“娘子,醒醒。”

混乱的梦境里格外喧哗,马蹄声、甲胄碰撞的声音,还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彻底打破了靖国公府的宁静。

盛菩珠杜嬷嬷摇醒,她坐起来时人还是迷糊的,胸口绞着,心脏如同擂鼓。

“出什么事了?”

杜嬷嬷神色凝重,声音急得都变了调子。

“娘子,不好了。”

“府上刚传来军中百里加急——玉门关遭遇敌袭,没能守住。”

“失陷了!”

玉门关失守?

怎么可能!

一年前谢执砚就打退了占据河西走廊近四十年的突厥和回鹘部族,拿回了沙碛和草原的控制权。

已经被远远赶出玉门关的草原部族,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陷玉门关。

除非,里应外合。

盛菩珠被自己这个大胆荒谬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不等她回神,杜嬷嬷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魂不守舍。

“军情紧急,郎君需得即刻出征。”

“娘子今日不该和郎君吵架的。”

玉门关失守……谢执砚出征。

杜嬷嬷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双耳轰鸣,各种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盛菩珠感觉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每一个字如同石头,重重砸向她心口,恍惚中,她又好像回到了三年前,同样兵荒马乱的夜晚。

也是这样的深夜,龙凤红烛,洞房内的喜庆尚未散去,她哭着被他抱在怀里,正模模糊糊之际,便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喧哗与脚步声惊醒。

春宵帐暖,新婚的羞涩,顷刻间都化作时常从噩梦中惊醒的提心吊胆。

嫁了全长安最俊俏的郎君又如何,所期待的一切,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她从未怨过任何人,只是后来的这些年,尽可能让自己活得更明媚肆意些。

如今,仿佛时光倒流。

像一个逃不开的循环。

盛菩珠披衣起身,连斗篷都来不及穿戴,便匆匆地奔出院子,穿过灯火通明的长廊,直冲国公府正门。

火光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侯府门前,黑压压的玄甲军,如同静止的潮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