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mua!mua!(第3/4页)

裴靖逸一手勒着缰绳,一手稳稳扶着他的腰,见他困倦至此,低声道:“相爷若是困了便睡会儿。”

顾怀玉摇摇头,强打精神从怀中掏出地图展开,“看看,还有多久能到并州?”

裴靖逸扫了一眼,又摸了摸马颈感受马匹的体力,“天亮前定能到。”

顾怀玉长舒一口气,收起地图,只有回到自己的地盘,才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裴靖逸垂眸看他困得发颤的睫毛,忽然问道:“沈大人与状元郎对相爷情深义重,死心塌地,相爷就不觉得烦恼?”

“不觉。”

顾怀玉刚吐出两个字,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他心里好笑,只道:“二人皆是我一手栽培的肱骨之臣,将来是朝廷的顶梁柱,比起这江山万里,儿女情长何足烦恼?”

裴靖逸眉尖微挑,“陛下呢?”

顾怀玉闭着眼,思索后道:“情之一字,非我能控,只盼日后他能放下。”

裴靖逸忽然低头凑近他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根:“我的相爷……”

他嗓音里带着几分诱哄,“那我呢?”

顾怀玉蓦地睁开眼,故作镇定地望向远处起伏的沙丘,“你?整日没个正形,叫本相烦得很。”

“相爷冤枉我。”

裴靖逸就喜欢他这副高冷不近人情的样子,故意又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我被相爷调教这样了,相爷还嫌我烦。”

顾怀玉向上翻了个清亮的白眼,“你若没有这张嘴,倒也不至于这般招人烦。”

裴靖逸嘴唇贴在他雪白的耳廓,刻意压低声音:“那岂不是不能让相爷爽得抓着我发髻,全身发颤了?”

顾怀玉耳根子隐隐发烫,恼怒抬手不轻不重地一耳光呼在他脸上。

裴靖逸笑着接下这巴掌,正要再逗他几句,突然浑身肌肉绷紧,勒住缰绳的手猛地一收——

“呜——”

凄厉的狼哨声刺破夜空。

顾怀玉猛地回头,只见后方沙丘上骤然跃出一队黑衣骑士,背后月光映着箭镞的寒光,马蹄声如雷般向他们逼近。

裴靖逸松开缰绳,反手从马鞍旁摘下铁弓,五指一拢便从箭筒中抄起三支箭。

他蓦然在飞驰的骏马上扭转身形,衣袂翻飞间已拈弓搭箭。

“相爷来驾马。”他话音未落,弓弦已震。

道道银光破空而去,最前方的黑衣人应声坠马,余下两箭分别钉入两个追兵咽喉。

顾怀玉握起缰绳,这些日子耳濡目染,驭马之术已颇为娴熟。

他双腿一夹马腹,只低声道了句:“小心。”

余下的,便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奇怪的是,黑衣人虽背着弓箭却未使用,反而纷纷抽出腰间弯刀。

月光下数十柄弯刀如新月出鞘,黑压压的骑队如潮水般涌来。

马蹄声如雷,顾怀玉耳畔尽是呼啸的风声,间或夹杂着身后“嗖嗖”的箭矢破空之音。

但箭囊里的箭总归有限,他听见裴靖逸低声咒骂:“他娘的。”

便知箭矢已尽。

那些黑衣追兵却似不知畏惧,前仆后继地冲来,人数已经折损大半,却仍不见丝毫退意。

顾怀玉侧首回望,缰绳的硬毛刺入掌心也浑然不觉,他唇角微扬,在疾风中提高嗓音:“裴将军现在怕不怕?”

裴靖逸索性将弓随手一扔,两手干脆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胸膛紧贴着他的背脊,笑声混着热气喷在他耳后,“怕?能与相爷同赴黄泉,做对风流鬼,岂不快哉?”

顾怀玉心头紧绷的弦忽地一松,空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本相不会让你死在这的。”

生死关头,裴靖逸却忽觉心头一热,风沙迷眼间,他暗自“啧”了一声——

得此良人,纵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黑衣人紧追不舍,马蹄声如影随形。

顾怀玉纵马疾驰,却见前方沙丘突然转出一队胡装武士,刀弓在背,绝非寻常商旅。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顾怀玉正欲殊死一搏,忽见沙尘中一张熟悉面孔——

那贴着络腮胡的“胡商”踉跄上前,竟是沈浚!

“相爷!”沈浚扯下假须,声音都变了调。

旁边斗篷人掀开兜帽,露出谢少陵惊喜交加的脸:“真是相爷!”

唯一不高兴的便是裴靖逸,咬牙低低地骂了声“操”。

此刻无暇追问二人为何在此,顾怀玉扬手喝道:“拦住他们!”

沈浚身后镇北军闻令而动,一个个张弓搭箭,箭雨倾泻而下,直取黑衣人。

黑衣人眼见大势已去,再不动手便前功尽弃,索性纷纷举弓,专往马背上高大显眼的那道身影射去。

东辽人的骑射功夫向来狠辣。

“嗖——”

顾怀玉只觉身后传来几声闷哼,抵在他背上的身躯骤然向前一倾,沉甸甸压在他脊背上,他心头骤紧:“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