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虽然不叫人头落11

姚宝樱下马车后,见到方才骑马差点闯祸的那个年轻郎君,还站在巷边。

她上下马车的短短一会儿功夫,这郎君便整理好了衣容。如今看起来,青年风度翩翩神采卓然,秀气面上带一股书卷气,再没有先前骑马闯祸时那种傻得冒泡的感觉了。

察觉小娘子惊异的目光,年轻郎君当即作揖,再次朝她端方道谢。

平心而论,他温润尔雅,很符合姚宝樱对男子的审美。

只不过,一则,姚宝樱刚在马车上被张文澜那种昳丽得不像人的面貌近身蛊惑过,她已有了几分免疫,此时看到另一个俊美郎君,倒波澜不惊,瞥过一眼即走;二则,她虽然平日好奇心多些,但她今日有要事,有要事在身的时候,姚女侠不会在意无关小事的。

何况,如果真有什么事,张文澜一个大官,不就在这里呢嘛。

长青那种顶级武功高手,不也在这里呢嘛。

于是,年轻郎君作揖起身,便僵硬地看到那被自己行礼的小娘子背着手,就那么慢悠悠走出了巷子。他做姿态的一眨眼功夫,小美人就没了影儿。

走了。

走了……

这就走了?!

年轻郎君面上浮起一丝皲裂,有些呆滞,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恐怕他这辈子还没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

这时候,他的仆从终于追进了巷子,气喘吁吁:“郎君,郎君你没事吧?哎我就说这马还没驯好,咱们就不要折腾了。这要是摔个三长两短,属下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啊?”

他的主人一把抓住他手腕:“长福,你看到了吧?刚才是有一个小娘子从巷子里走出去了是吧?不是我眼花是吧?”

他的贴身侍卫长福一顿,一抬头,便知道自家郎君又犯傻病了。

长福眼睛余光看到巷中停着的一辆马车始终未离开,马车旁的那位抱刀青年始终面不改色。

大家都是汴京人,贵族马车通常有自家标识。长福扫一眼,就知道这马车是谁家的了。他心里松口气:都是亲戚。

长福回答他的主人:“看到了啊。不过那小娘子走得快,属下又心系郎君,没看仔细。”

长福便看到自家主人俊秀的脸上浮起一丝笑。

年轻郎君喃喃自语:“正是她救了我,可是也不知道她是哪家小娘子,左右仓促,我也没来得及追问。日后如何寻找救命恩人呢?”

长福心想你是不是傻啊。

汴京张氏的马车就在你旁边一直没动,这个巷子这么窄,你的马堵在路口,就没几个人能经过了。你说那小娘子是谁家的?

这还能是谁家的啊?

那马车旁边的那个侍卫,你不认识啊?

就算你和马车的主人不对付,也没必要装睁眼瞎吧?

长福心中翻白眼,口上则任劳任怨:“应该是高二娘子吧。十日前,张二郎与高家联姻,聘的正是高家二娘子。那日高家婚宴,郎君不是还去看了吗?那夜里还出了刺客……”

事已至此,主人不懂事,长福不能再不懂事了。

长福侧身,朝马车躬身行礼:“见过张大人。”

车中人没应。

车外的年轻主人却脱口而出,不以为意:“她不是高二娘子。我见过高二娘子,长得不是那个样子。”

长福一愣。

马车一直不掀的车帘,在这时掀开了,一张貌若好女的青年面容,出现在了那张狭小的车窗口。光线半明半暗,将张文澜长睫下的眼波,映得宛如碎落星子湖。

张文澜淡声:“陈五郎不用点卯吗,大早上在城里闲晃?”

牵马的年轻郎君,姓陈,陈书虞,家中行五。

陈书虞在殿前司中任职,这是他父亲帮他谋的职。他本人,在张文澜眼中是个废物。

陈书虞的三姐嫁给当今皇帝,所以,陈书虞算是皇亲国戚。他今日不去官署点卯而跑出来遛马,想来也无人会说他。

但是张文澜手撑在窗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面上自若:“需要我进宫,向你姐姐告你一状吗?”

陈书虞最怕的,是自己那当了皇后的姐姐。

他最讨厌的,是张文澜这种爱告状的小人!

说实话,大家都是靠着姻亲在汴京混到这个地位的。张文澜整日眼高于顶,说话气人。可他阿父阿母对张

二郎夸个不停,一转头看到他就叹气。

凭什么啊?

陈书虞白净的书生面被气红。

方才有小美人在,他怕坏了好心情,装作不认识这马车。那时候他还觉得张文澜识趣,大家互看不顺眼,就装不认识好了。

张文澜现在是干什么?还要进宫向他姐姐告状?告他什么?

张文澜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都不等他开口,便支颌淡声:“你将霍丘献给圣上的宝马偷偷带出马场,当街纵马,差点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