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相悦(十五)(第2/2页)

连踢人那一脚都像是降贵纡尊的施舍,活像是对方讨着好了一样。

应止勾着唇,是真的很好奇,这人都敢偷到温听檐头上了是怎么有胆子往他身边蹭的。如果不是要把人带回去给个交代,他估计现在就能给对方一个好死。

李季青现在没了动静,他就站在原地安安静静地等人,眼角一瞥,就看见桌子上明显是被人翻过的书。

那上面还带有熟悉的气息,应止伸手拿了起来,翻开书,也快速的看了起来。

前面的没什么意思,就是李季青作为一个自封的“大盗”的自我吹捧罢了。后面好几页都是这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没意思。

应止直接往后面翻了许多,发现这本册子居然还挺厚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偷了多少东西,才能写上这么一本。

他抱着这样的心态直接翻到了后半段,却发现最后面和前面写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一回事了。比起记录,更像是许愿似的。

【今天途径江南,本来是想要冲着轻影寺的舍利子去的,可惜那些死秃头守得太严了。可恶至极,要是有机会一定把寺庙都搬个干净。】

【凌云宗的镇江刀,世间难得的好兵器啊!手痒想要】

应止往后面又看了眼,里面居然还有陵川。他盯了会,没忍住笑了下。

他的指尖再轻飘飘翻过一页,这天的不像是前面那样的寥寥两句的感叹,反倒更似一个故事。又长又密。

【想不到我这么没原则的一个人,居然有一天能被人给碰瓷赖住了。这破老头抱着我的腿,就说要拿一个天下第一的灵器的消息和我换...信了才有鬼吧!】

【可能最近真的闹鬼吧,我居然真的信了我的天。请这死老头吃饭快把我酒钱都搭进去了,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消息。】

在这段话的下一段,杵着几个大大的墨点,写的人像是特别无语一般,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把这荒谬的事继续写下去。

但犹豫了会儿,他还是继续下笔落墨。

【这老头和我说,他的家乡其实不在中州,而是在边境上的雪原。他是十几年前过来逃命的。雪原上居然还能有人居住,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但这和我的宝物有什么关系呢?我很不耐烦地直接打断了。但这破老头吃了我的东西还和我摆谱,非得说什么听他慢慢说。】

【他说曾经还是壮年,曾经在一个家族里面当长老的时候,见过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修真界认识的灵器。说谁只要得到了它,天下第一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

【是什么?我问他。灵剑,还是像是凌云宗那样的法宝?这老头说着说着就开始发抖,我听了半天,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说,是一柄权衡。我听都没听过这个词,反应了半天,这特么不就是秤吗?

这不是街头上到处都有吗?而且修真界出名的武器里,我可没听说过有人是用秤的。我终于明白了,我被诓了。】

【这老头反驳我说,那不一样。具体说了些什么和普通秤的区别,我已经记不清了,谁让他说那么多词!好像就是要白净一点?】

【但这不还是秤吗?有啥用?】

【他告诉我这东西的用处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太荒谬,简直不像是世间会出现的灵器。】

最后一句话,李季青写的很工整,像是难以置信。

【那就是凭一个人的想法心情,随意主宰其他人的生死,没有代价,也没有要求。】

应止的指尖停下,终于愣住了。

【游历了这么久,我还是没见到这东西。我还是觉得我被这老头诓了。

但是...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东西,我拿到了一定要把那些放狗追我的修士给弄死!】

应止看书的动静无声无息,洞穴里面安静地过分。

李季青还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突然被一阵灵力吸附过去,然后倒在了应止的脚边。

他顿然不妙,这死小子不会是又想要给他一脚吧。

但事情和他设想的截然相反,他没有对李季青动手,反而是解开了李季青的禁言咒。

温听檐下的咒就算是宗门里的长老都难解开。应止现在修为倒退,并不深厚,按理来说是解不开的。

但温听檐总是会为他留一道“门”。

一道能够在他所有阵法里面来去自如,轻易解开一切咒法的“门”。更是一种明晃晃的偏心。

应止一直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却很少利用,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

但单手揪起人的头发,强迫人仰起头来看,另一只手捏着那本册子,将那页完完整整地展露在李季青面前。

他的眼睛半垂着,眼睫很黑,盯着人的眼珠子也显出几分无机质的冰凉:“这个,说仔细一点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