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晏雪摧谨记自己眼盲,目光并未因她投来的眼神而错开,只从容地落在指尖游走的寸寸雪肤。

“抱歉,我看不到,”他低声询问,“可还有哪处没洗到吗?”

池萤满脸熏蒸得通红,不愿再待了。

被他粗粝的指腹来回擦拭,总让她浮想联翩,分明他也在认真给她清洗,可她总觉得那只手下一刻就会去到不该去的位置……

她咬咬唇,声若蚊吟:“洗好了,扶我起来吧。”

“嗯。”晏雪摧揽紧她腰身,将人从水中稳稳抱起。

池萤满身湿透,雪白透红的肤色宛若柔软的丝缎,剔透的水珠顺着滑腻肌理滚落而下。

她踩了踩绒毯,小声提醒:“干帕在你身后的架子上。”

晏雪摧依言从架上取下,正要上前替她擦拭,池萤艰难地咬了下唇:“你……给我吧,我自己来,擦拭不到的再劳烦你。”

晏雪摧却没给她,“别动,不怕伤口崩裂吗?”

池萤稍微活动了下左臂,刀口还痛得厉害,她还是很怕痛的,思忖过后还是没敢胡乱逞强。

晏雪摧替她细细擦过脸,擦干净脖颈,确认肩膀的纱布没有沾湿,而后俯身,巾帕一寸寸拂过雪白柔软的肌理。

晏雪摧看到了那处触感始终有些突兀的旧疤。

用了许久的祛疤膏,凹凸感明显减轻许多,只还留着一道极浅的红痕,晏雪摧指尖抚过,轻轻按压擦拭。

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了,只是今日才得以亲眼看到,平日仅凭描摹才能感知的皮肤,是何等凝脂细雪般的白,柔旖月光般的净。

他目光清沉,只当瞧不见,泰然自若地抬手,缓慢用巾帕擦拭过去。

池萤浑身猛地一哆嗦,还是咬牙忍住声音。

毕竟他只是在给她擦身,她若是发出那些不堪的哼声,就太奇怪了。

身前擦净,晏雪摧转至她纤薄的后背,这里更是没有任何瑕疵的白,仿若牛乳雪玉一般,两条蹆笔直修长,每一处都匀停流畅得恰到好处。

晏雪摧深吸一口气。

本以为复明后五感调和,那种目不能视带来的燥乱焦灼总能慢慢平息。

可是并没有。

他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她连触感、声音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视觉的冲击,只会无限加深爱意与身体本能的冲动。

她脚底踩着绒毯,但还零星未干的水迹,晏雪摧半跪在地,温声提醒:“阿萤,抬脚。”

池萤听到他沙哑的声音,意识到他要给她擦拭脚上水渍,她微微抬起,人却有些立不稳。

晏雪摧道:“踩在我的膝盖上。”

池萤更难为情了,其实也不是没踩过,他们什么都试过了,但还没有让他屈膝在地替她擦脚的先例,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

她迟疑着没动,晏雪摧握住她纤细的脚踝,直接将她左脚放在自己膝上。

池萤惊得蜷起了脚趾。

从她的角度,他跪在自己面前,甚至有种她在羞辱他的错觉。

他堂堂皇子,其实不必如此……可池萤转念一想,他什么都看不到,也许只是循着本能替她擦拭每一处沾湿的皮肤,并无任何关乎尊卑旖-旎的念头,心里也就微微释怀了。

晏雪摧仔细替她擦拭脚背,她连双足都生得漂亮,玲珑白皙,脚趾莹润,指甲透着淡淡的粉。

细细麻麻的痒意自膝前漫开,晏雪摧喉结滚动,终是忍住了俯身亲上去的冲动。

她那么羞,他还没做什么,就已经浑身发颤了,稍稍撩-拨一下,恐怕都会牵动伤口。

也罢,今日是他复明的第一日,余生他有更多的时间细细端详她。

他将人抱回床上,池萤因肩膀裹了纱布,只能微微敞着衣襟,换过药,伤口的疼痛也稍稍缓解下来,闭上眼睛,慢慢有了睡意。

晏雪摧却睡不着。

甚至整夜没阖眼,借着帐外灯火,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面庞。

今日复明事发突然,他还未寻到机会找林院判诊视,也许是彻底痊愈了,也许只是暂时恢复,一觉醒来又恢复原样。

第一次能看到她,也想多看一会儿,想把她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只是看着她恬静的侧颜,身体却早已抑制不住躁动。

他把她曾经念过的图册通通回想了一遍,也想不到有什么平静的姿势,可以不牵动她的伤口,让她安安静静地接纳他。

她连轻微的触碰都忍不住发颤,哪里承受得住他的力道,今夜便罢了。

晏雪摧缓缓贴近她的身子,挨着她未受伤的这侧肩膀,将汤婆子放入她虚虚拢着的掌心。

他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一边慢慢收紧她指节,在她眉头微微蹙起,显露不适的时候,他这才深叹一口气,缓缓停住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