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众人说说笑笑地落座,玉熙公主便张罗着玩叶子戏。

池萤为应付今日,早已在王府研究过叶子戏,晓得基本的规则,玉熙公主便拉着她与宣王妃、惠贞公主陪兰嫔一桌,自己则在一旁看热闹。

兰嫔坐庄,其他三人为闲家,三人见兰嫔年纪最长,又是小郡主的祖母,自是心照不宣地让着她。

兰嫔顺利赢了两局,不由得推牌笑道:“不行不行,输了可要挨罚的,那鲁智深、武松都被你们藏着掖着不肯出。”

只是她位分不算高,平日见了公主们也是恭敬有加,哪敢定规则来罚她们,便对看热闹的玉熙道:“不如玉熙公主定个罚则,免得你们都不肯出大牌。”

池萤看向玉熙,见她眼波流转,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果然见她灵机一动道:“兰嫔娘娘若输了,便偷偷讲一句父皇的缺点,惠贞姐姐和两位嫂嫂都是成过亲的,那便一人说一件闺房乐事,你们看如何?”

众人无奈极了,宣王妃垂眸不语,池萤更是窘迫万分,惠贞公主睨着她不知说什么好:“你啊……”

兰嫔亦是啼笑皆非:“那岂不是便宜了公主一个人

。”

玉熙低低窃笑:“不过咱们都说好了,只是天知地知就们五人知晓,绝不外传便是了!”

果然这罚则一出,牌面上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兰嫔哪敢妄议永成帝的不是,卯足了劲儿要赢,好在手气不错,又一把庄赢,她眉开眼笑,玉熙公主立刻起哄,叫输方三家赶紧认罚。

惠贞公主是纡尊下降,驸马鞍前马后哄着她,虽轻易不外言,但说起来也是落落大方的:“驸马苦练化妆之术,日日为我描眉,这算吗?”

玉熙抚掌笑道:“算算算,就知道驸马对你最好了!嘿嘿,轮到七嫂了!”

池萤一时语滞。

昭王双目失明,像对弈、赏花啊这些都不好胡诌,他们能有的闺房之乐着实有限,她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不可言说的画面……

这满脸绯红的窘态,落在众人眼中已是不言而喻了。

玉熙满脸促狭:“七哥与七嫂如胶似漆,上回在群芳宴,我可都瞧着了,七哥一直与你十指紧扣,生怕七嫂跑了似的,我瞧你二人闺房趣事可少不了,快说快说!”

池萤迟疑半晌,只得半真半假道:“殿下目不能视,常让我念书给他听。”

只不过念的是避火图罢了。

虽说不够想象中劲爆,但玉熙考虑到昭王眼疾不便,便也不再为难她了。

池萤松口气,众人的目光又落在宣王妃身上。

宣王妃无奈笑道:“我与殿下无非是读书作画,无甚趣事可言。”

玉熙公主哪里满意:“谁人不知五嫂才学斐然,书画一绝,说些我们不知道的!”

宣王妃藏于袖中的手指慢慢握紧,指尖发白。

其实与宣王一起读书作画还是成亲之初,这两年他们维持着相敬如宾的表象,也会为子嗣例行公事,可宣王妃心知,他不喜她的冷清无趣,更不喜为了权势不得已而为之的联姻,偏偏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迟迟未能诞下嫡长子,叫他心中乏闷难遣,遮遮掩掩去外头寻欢……

她也曾丢下-体面,暗中去看过那女子。

这女子吃穿做派倒也一副大户闺秀模样,宜喜宜嗔,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皆是她学不来的明媚鲜活。

她心中苦闷,也茫然,直到见到昭王妃,这种茫然更是到达顶峰。

昭王妃,与宣王养在外苑的女子竟是模样相仿!

只是两人性情却是不同,一个明艳娇嗔,一个温柔婉顺,并非同一人。

可宣王见到昭王妃时,那藏不住的失态,也让她心中犹如针扎。

她暗中调查多时,心中已有了个猜测,可为了宣王的前程,自己的名声与家族的期许,她不敢声张,更不敢闹大。

心中苦涩难言,却也隐隐艳羡,自己嫁的也是才貌双全,最有望继承大统的皇子,却把日子过得一潭死水,而昭王妃嫁给一个双目失明、臭名昭著的皇子,反倒是琴瑟调和,恩爱有加。

昭王妃更是被自己的丈夫惦记于心……

宣王妃面上勉强抿出笑意,满心却是寒凉苦涩。

正当此时,府门外倏忽传来一阵异动,铁甲摩擦声与兵器声由远及近,听闻动静的众人当即暂停玩乐,遣小厮去前院打听。

池萤暗暗攥紧手心,她一早知道今日必有风波,方才牌桌上一直心神不宁,此刻闻得风声,更是心惊胆战,冷汗涔涔。

那打探消息的小厮连爬带滚地回来禀报,一句“王府被人包围”的话才出,一群身披寒光重甲的金吾卫已然闯入,顷刻间包抄整个花园和水榭,将府上众人,包括公主、王妃、朝臣家眷在内的一众宾客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