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2/3页)
她如此笃定,宣王心中忧虑才稍稍缓解。
可这并不代表他赞成此事,“八弟尚年轻,才学平平,还远没有立起来的本事。”
丽妃却道:“年轻又如何,才学平平又如何?那裴家百年世家,裴老太公德高望重,裴植更是拥兵十万,老八若是定下这门亲,野心是会一夜之间膨胀的,有这个封疆大吏做岳丈,你猜他会不会生出争储之心?”
宣王心绪复杂,敛眸不言。
丽妃冷哼一声,提醒他道:“别以为荣王失势,你有宁家与傅家做靠山,往后便可高枕无忧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你与静则早日诞下子嗣,那睿王夫妇三天两头带着世子进宫显摆,你父皇喜欢得紧,恨不得将东海明珠赏给他当弹球玩,如此你还不知子嗣的重要性吗?陛下至今不立太子,谁知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且他日日服食丹药,眼看着身强体健更胜往年,将来皇孙满地跑,就看谁更得他的宠爱了。”
宣王垂眸道:“我明白。”
无人知晓,他其实有了一个孩子,只是暂且不能对外透露。
妻子傅静则的祖父,当朝首辅傅敏向来主张立嫡立长,当年看中皇长子定王晏雪霁文武双全,本有意将孙女许配给他,不料定王英年早逝,孙女的亲事又不能耽搁,这才退而求其次选了他。
当时与傅家说亲,双方私下议定他的嫡长子须为傅静则所出,他自是满口应允,如此一来,傅家势必对他鼎力支持。
可惜成婚两年,妻子腹中始终未有动静,两人房中也多是按部就班,少有温情缱绻,久而久之,不免乏味厌倦。
去年以来,几位兄长都陆续添了侧妃,他却只能守着端方无趣的妻子,疲乏地等待子嗣的降临。
直到去年一场马球赛,他遇一女子明媚鲜妍,心中微动,欲纳为侧妃,却遭母妃断然拒绝,劝诫他不能因儿女情长误了大事,一切都等尘埃落定再议,待他做了储君、继承大统,要何样的女子没有。
他便只能继续等待。
只是没想到,没过多久,母妃一通巧言,竟说动父皇将那女子指给昭王做王妃,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他为此消沉多时,本已释怀不做他想,谁知后来又在街上见到了即将嫁做人妇,却隐匿身份独居别苑的池颖月。
几番言语试探,又向她吐露爱慕之情,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哪经得住撩拨,当即将庶妹替嫁之事全盘托出。
他暗感诧异,心下又生欢喜,诱她成了自己的外室,几日相处下来,更是发现她鲜活大胆,撒娇卖俏,与家中正室全然不同,一时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没成想几番云雨下来,竟教她有了身孕,他一时惊喜交加,险些忘乎所以,待冷静下来,考虑到诸多不便,只能将颖月怀有身孕的消息暂且隐瞒,便是母妃也不能如实告知。
昭王妃怀了他的长子——
此等悖逆伦常、不孝不义之事一旦传出去,对他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比起今日老八的处境,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出宫后,宣王前往别苑。
池颖月这些时日都在为孕期不能涂脂抹粉而苦恼,今日命丫鬟采了不少鲜花回来,参照古籍上流传的做法,尝试着自己研制脂粉香膏。
他常过来,池颖月也不似从前那般恭谨守礼,抬眼喊了声“殿下”,唇边笑靥如花:“殿下快来瞧,我今日刚涂的蔻丹!”
她张开五指反复瞧了瞧,小声嘟囔:“就是少了朱砂和麝香,颜色淡了些。”
宣王没看她的指甲,目光只落在她卸去明艳妆容后的清丽脸蛋,与今日所见的昭王妃,竟是愈发相像了。
那宴上的女郎肤若凝脂,面颊酡红如醉,朝自己盈盈一笑的模样,此刻想起来,他的心口还泛着久久未散的酥麻。
直觉告诉他,七弟或许会很喜欢她。
亲兄弟的审美有时候是很相似的,对美的看法也会在潜移默化中相互影响。
他这个皇弟,对玉,对瓷,对书画都颇有造诣,太傅阁老们对他赞誉有加。
于是七弟研究书画的时候,他也在研究他。
七弟所推崇的,他都试图理解,七弟欣赏的,他也尝试着欣赏品味,久而久之,他们开始喜欢同一首曲子、同一幅字画,他会在太傅询问七弟的意见前,抢先道出自己的见解,故而也开始受到太傅的关注与赏识。
偶尔他也会怀疑自己的审美,不知当真是自己喜欢,还是只觉得七弟会喜欢,但这也不重要了。
只要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都不重要。
池家女很美,他猜到七弟会喜欢,只是今日宴席前后,七弟种种作为却令他颇感诧异。
他会拉着她在假山下亲吻,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十指交握,他总是下意识与她挨得很近,就像静则说的那样,一刻也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