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3页)
难道真是她酒量太差了?
晏雪摧摩挲着她的掌心,亦察觉有些发烫,不由得蹙眉:“你不舒服?”
池萤摇摇头,“没有。”
就是有点上脸,远达不到醉的程度。
晏雪摧道:“手心很烫。”
池萤:“……”
这人的洞察力着实令人叹服。
她无奈:“方才喝了点羹汤,有点热,没事的。”
席间处处觥筹交错,妃嫔贵女们无不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也没人像她这样,舌尖沾了点酒就晕了,说出去她都怕人耻笑。
离得很近,晏雪摧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像从她发髻间传来,“你簪了牡丹?”
池萤点头:“嗯,皇后娘娘赐花,我挑了一朵银红映玉。”
只是听他突然问起,又想起那木匣中的离魂丹,池萤蓦然心口发紧,微微往他身边靠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量问道:“有哪里不对吗?”
温软的身躯贴着他,少女发顶的牡丹也愈加鲜香馥郁,尽管席间群芳环绕,花香四溢,很容易干扰嗅觉,可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另一种,区别于花香的暗香。
只是这香气极浅,甚至不像是附着在她头顶的牡丹上,倒有些类似于,擦肩而过时沾染的旁人身上的香气。
晏雪摧问:“今日可有近身接触过何人?”
池萤不解,但还是努力回忆道:“就与你一同见了几位皇兄皇嫂,三位公主,丽妃娘娘,文嫔娘娘……只同玉熙公主接触多些,其他人只是寻常见礼,并无其他交流。”
晏雪摧暂且也分辨不出太多,沉吟片刻道:“如有任何不适,记得提前与我说。”
池萤轻声道:“好。”
酒过三巡,又一曲歌舞落罢。
晏雪摧冷不丁问:“有人在看我们?”
池萤愈发酒意昏沉,迟钝地反应过来,扫眼四周,发现殿庭正对面坐着宣王夫妇,她抬眼望过去,宣王竟也在看她,甚至还朝她微微一笑。
池萤只当是无意间的目光交错,可瞧见人家却没有任何回应似乎不太礼貌,于是也朝对面挤出个笑容。
晏雪摧见她迟迟不答话,下颌微微绷紧,低声唤她:“王妃。”
池萤缓慢地眨了眨眼,收回视线,“殿下?”
晏雪摧似笑非笑:“王妃在看什么人?”
池萤只是与宣王相视一眼,这种小事也不必刻意提起吧,加之她头昏脑涨,没什么力气同他解释,只能软声道:“没什么,大家都在吃酒。”
见他脸色隐隐不悦,池萤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殿下,我们何时回去?”
她已经瞧见有人离席了,看身影像某位王妃。
晏雪摧:“你想回去了?”
池萤脸颊泛红,手指像寻求某种支撑似的搭上他手臂:“……嗯。”
晏雪摧终于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她在他面前向来小心拘谨,便是在床上也老老实实地躺好,很听话,却甚少对他主动。
尤其还是在人多眼杂的宫宴上,以她羞赧内敛的性子,绝不会主动来握他的手臂。
甚至嗓音放缓,拖着轻软黏腻的尾音,透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晏雪摧听到她微微发沉的呼吸,取过她案前的酒盏掂量了下,还剩大半杯,此前也并未听到她斟第二杯的声音,所以她今日从头到尾,只喝了这一小口梨雪酿。
区区梨雪酿,烈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晚他给她喝的可是霸王醉,是边关将士冬日御寒喝的烈酒,与之相比,这梨雪酿就与甜饮子相差无几,怎么轻易就醉了?
就在此时,殿中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乾清宫太监总管康福面色凝重,快步行至御前,才附耳低语几句,永成帝脸色骤变,痛骂一声“简直胡闹”,当即黑着脸起身前往处理。
殿中人不明所以,都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另有几位妃嫔皇子也得了消息,亦是同样脸色大变,仓促离席而去。
程淮一直在殿外留意动静,打听到发生了什么,立刻回来禀报。
事关重大,他亦不敢大肆声张,只倾身低声回禀道:“睿王妃宴上不胜酒力,去往偏殿休息,不巧方才八皇子醉醺醺地闯了进去……”
话说到这,晏雪摧就明白了。
八皇子正与蓟辽总督裴植之女议亲,这裴植手握重兵,总领蓟州、保定、辽东三镇的军政要务,有这么个封疆大吏做岳丈,岂能不遭人眼红?
是以哪怕八皇子与睿王妃之间无事发生,这门亲事也必定议不成了。
此举不光搅黄了八皇子的亲事,还离间了睿王与八皇子,而作为世子生母的睿王妃,往后也与睿王多了层隔阂。
今日女眷饮酒皆用梨雪酿,平日整壶下去也不见得醉成这样,那睿王妃只怕是被人下了药,才会在酒醉昏头之际前往偏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