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时稚张了张嘴,没说话。

“时小稚,你是笨蛋吗?”傅聿初揉了把时稚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无奈道:“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

时稚像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茫然地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来了?

问得好啊。

傅聿初简直无奈了。

于师傅照例给时稚去送餐,结果敲了半天门都不见有人开,打电话让他联系,傅聿初这才知道时稚不在家。微信电话都联系不上人,他开车去找付雨萌,被告知时稚来了这里。

他气时稚连个消息都不给他主动发,又嫉妒徐以宁凭什么。

可不管傅聿初有多少情绪,在看到被雨淋湿的时稚,所有的脾气都化成了心疼。

“真是笨死了。”

傅聿初揽住时稚肩膀,带着他往回走。雨伞拥挤,撑不下两个大男人。时稚被遮挡的严实,傅聿初肩膀湿了一大片。

揽在肩膀的手臂灼热有力,时稚呆呆地看着傅聿初紧绷的侧脸,任由他带着往前走。

傅聿初打开车门,将时稚推进去:“先上车。”

身上已经湿透,傅聿初索性直接收掉雨伞,上半身探进副驾伸手去脱时稚被雨水打湿的外套:“湿衣服穿着会着凉,等会儿开空调。胳膊。”

时稚乖乖配合。

傅聿初抓着刚脱下来的外套打算起身,手腕被拉了下。他看着搭在臂弯间纤长白嫩的指尖,挑眉看向时稚。

时稚像是较劲,他仰着头,又问了一遍:“傅聿初,你为什么来这里啊?”

傅聿初没说话,从车里摸出一条毛巾盖在时稚脸上。

视线被挡,时稚的世界变的漆黑,鼻息间傅聿初的气息靠近又撤离,寂静的空间只有“砰砰砰”的心跳声。

车门被打开,傅聿初坐了进来。他将雨伞和被两人打湿的衣服一股脑全部丢在后座,扯下时稚脸上的毛巾动作不太轻柔的胡乱擦拭时稚的头发。

时稚眼前重新回复光亮,他看着脸上透着水汽的傅聿初,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你还没告诉我呢。”

“哦,因为我神经病,喜欢下雨天开车来这鬼都没有的荒郊野外。”傅聿初没好气地说。

时稚被噎了下,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问傻话,悻悻道:“那你还挺厉害,说自己神经病……不过这一片都是墓地,鬼应该还是有的吧。”

傅聿初:“……”

傅聿初瞪着时稚,这才注意到他下巴上有道不太明显的划痕,他一下子黑了脸,气道:“时小稚,你怼起我来一套一套的,怎么别人打你就不知道躲呢,所有的能耐都用来怼我了是吧。”

时稚心想,那倒也不是,他躲了,而且他还有其他能耐呢。

不过他悄悄瞥了眼脸色不善的傅聿初,聪明地闭上了嘴巴,没敢再多说什么。

傅聿初调高车内空调,用时稚用过的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胳膊上的水渍,深吸几口气,平复好心情转身,捏住时稚下巴迫使他抬头,盯着脸上泛红的印记问:“疼吗?”

指甲擦过脸上的时候时稚没感觉到疼,可现如今听着傅聿初这样问,委屈绕着心脏爬上脸颊。

他说:“疼。”

“忍着。”

“……”

“回去买药。”傅聿初说完又补充道:“划痕不大,不会留疤。”

“哦。”

时稚现在的摸样实在太过乖巧可爱,傅聿初看着他蕴着水汽的眼睛,没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随口说:“去哪里,回家吗?”

时稚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去哪里。

溪筑小楼是他的家,可爸妈离开后就不再完整,现在连名字都不属于他;上大学前寄住过的舅舅家曾是他临时的家,只是随着舅舅一家移民,也不再是他的家;悦澜居的房子是徐以宁求婚时说为他们准备的新家,可现在也不能继续住下去。

他现在好像又没有家了。

傅聿初看神情没落的时稚,猜到他可能又在想徐以宁。心里骂了句脏话,挤出个十分勉强的笑说:“你睡会儿吧,开车过去要很久。”

雨天不好驾驶,时稚摇了摇头:“不睡了,我陪你说说话吧,免得你犯困。”

傅聿初从后座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搭在时稚身上,又探身过去给他系好安全带,摸了摸他带着潮气的头发说:“不用,你睡觉吧,你跟我说话我会分心。”

“哦。”时稚扯了扯衣服,闷闷地应了一声。

傅聿初的衣服有种冷冽的宽厚感,时稚不知道是不是香水味,他在别的地方没有闻到过,不过他接触的人不多,没闻到过也正常。

时稚这样想着,又将衣服往上拉了下,盖住嘴巴和鼻子。

周身被充满安全感的味道包裹,时稚紧绷许久的神经逐渐放松,他盯着傅聿初的侧脸,看他认真专注地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