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2页)

宁王好色。

加上本就是无实权的闲散王爷,每日除了和府中妾室厮混,最爱的恐怕就是长安城各色烟花场所。

“臣弟,没……没去哪里,就是在长安城随意鬼混罢了。”

像是心虚,宁王还刻意在衣袖上闻了闻,脂粉味扑鼻,怎么也掩饰不住。

圣人静静打量下方看似不着调,只只玩乐的宁王,仿佛要透过那副被先天病弱和酒色掏空的皮囊,看清其下真正的心思。

“既然觉得弄错。”

“那难不成,下毒之人不是长宁,是端阳?”

宁王吓了一大跳,膝盖发软,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他的害怕和震惊不像是装的,鬓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不过转眼背脊的一小片衣领就湿透了。

“皇兄明鉴。”

“绝不可能是端阳。”

“不是端阳,不是长宁,是你?”圣人忽然站起来,将手撑在书案上。

宁王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犯病了,他身体不受控制一阵抽搐,勉强弯腰匍匐,额头紧贴地面。

“臣弟不敢。”

“臣弟不过是酒囊饭袋的病体,只得长宁一女,无男嗣延续香火,早已无所期盼。”

“而且长宁与端阳,不过是弱女子,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想必这其中必然是有误会,或是……”宁王声音顿了顿,极力维持着镇定,“或是被奸人利用了。”

他身体几乎是以极其卑谦的姿势,五体投地伏趴下去。

“臣弟对皇兄、对太子,天地可鉴,绝无半分不臣之心。”

“若皇兄觉得臣弟有错,臣愿以死自证清白。”

圣人冷笑,并未因为这一番话,有半分的动摇。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淡淡道:“太后年事已高,身体也不舒坦,宁王从今日起,留在宫中侍奉太后左右。”

“至于何时离宫。”

“等太后身体康健。”

宁王不敢抬头,面容似乎有瞬间的扭曲:“是。”

只是殿中众人,一口气还未松完,圣人继续道:“还有端阳,也一并留下吧。”

“至于其他人。”

圣人捏了捏抽痛的眉心,他闭了闭眼,冰冷的目光扫过,最终却落在了始终沉默的寿康长公主身上。

他忽然开口:“寿康,你也留下。”

“陛下。”谢执砚骤然抬眸。

“三郎想说什么?”圣人忽然勾唇,太子眼下生死难测,他的冷静实在叫人感到害怕。

谢执砚尚未开口,就被寿康长公主不动声色握了一下手腕。

“皇兄,这是连臣妹也不信了?”寿康长公主直直迎向御座上那道审视的目光,唇角甚至漾起一丝极淡的、仿佛浑不在意的笑意。

“你们先退下。”圣人朝外看了眼。

等不相干的人走远,圣人才放缓了语气:“朕是孤家寡人,想你留下来陪朕说说话罢了。”

寿康长公主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兄妹间的玩笑:“你留端阳在宫中,难道还不够热闹?”

“端阳不及你贴心。”圣人深深看她一眼,这话听着似是感慨,却分明透着别样的深意。

谢执砚心中不安愈甚,他抬起头,目光直视天子,罕见地用了一个更显亲密的称呼:“舅舅。”

“母亲近日身体虚乏,恐难支撑。”

“臣请命留下,陪舅舅说话。”

圣人并未应允谢执砚,反而移开视线,沉声道:“你去东宫。太子方才清醒片刻,指名要见你。”

气氛一时凝住。

盛菩珠跪在寿康长公主身侧,闻言立刻悄然握紧了婆母的手,低声道:“母亲,儿媳留下陪您。”

寿康长公主缓缓摇头,语气不容反驳:“不,你随三郎去东宫。”她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一步都不要离开他身边。”

这话看似是吩咐,实则是在圣人面前表明态度。

更是将盛菩珠彻底从紫宸殿这滩浑水中摘出,置于相对安全的东宫范围。

“我……”盛菩珠话没说完,被打断。

“不要多想。”寿康长公主温声道。

谢执砚与盛菩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圣意已决,不容再议。

就在这时,圣人忽然问:“执砚。”

“九郎中毒一事,你怎么看。”

端阳长公主还是宁王都被侍卫待下去,对外说是伺候太后,实则只会是变相软禁。

谢执砚闻声,声音清晰沉稳:“回陛下,臣以为,并非长宁郡主所为。”

“至于端阳长公主,和宁王殿下,臣不敢妄言。”

“好一个不敢妄言。”圣人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更锐利了几分,“那你觉得,是端阳,还是宁王?”

谢执砚敛眸:“臣不知。”

“去吧,太子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