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夜色如墨,几点昏黄的烛光,将人影投在行帐的毡帘上,模糊而缠绵。

暖融的气息,潮湿绵密的水汽,那些令人失神的混乱,是在一刻钟前结束的。

盛菩珠蜷着纤长细白的腿,坐在榻上,双颊红晕未散的红晕,如同染了胭脂,双唇更是被碾磨得嫣红泛肿,熟透了,汁水未净,随时能溢出来。

“还好吗?”谢执砚端茶给她,特地加了蜂蜜。

其实不太好,但她只低着头,不愿意说话,恐怕也不太能发出正常的声音。

端着茶盏的一双手,因为紧张与无措微微地颤抖,指尖是红的,柔软的掌心肌肤像是被很烫的东西灼过,火烧火燎的。

她甚至忘了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答应,谢执砚那样过分的要求。

安静许久,盛菩珠还是不太敢看他的眼睛,这张脸实在是过分俊美,他只要压低了嗓音,再求一求,或者稍加强势些,无声地引诱一番,她就能色令智昏,把底线和规矩抛到九霄云外。

一盏蜜水饮尽,盛菩珠空白的大脑终于渐渐恢复神智。

“伤口……”

“背上的、好像裂开了,要……咳咳……上药吗?”

一个时辰而已,她连话都不太会说了,舌头不灵活得像是打了结,勉强拼凑出一句,还颠三倒四。

“菩珠,你看着好像不太好?”谢执砚语调关切,眼底压着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还……还好。”盛菩珠抿了一下滚烫的唇,喉咙咽了咽,声音很轻。

“那还有下次吗?”谢执砚明知故问。

猝不及防抬眸,眸底的水色像是要溢出来,她张了张嘴,震惊说不出话。

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问出口,还问得那样耐人寻味。

“什么……下次?”

“你说呢?”谢执砚指腹抚上她柔软的唇瓣,轻轻摩挲两下,意有所指。

“你不要说了。”羞耻心在这一瞬间,达到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会答应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谢执砚并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幽深的眸底带着狡黠:“那替我涂药好不好,伤口太深,疼得厉害。”

盛菩珠何曾听他说过疼,崩开的血痂已经有鲜红的痕迹渗出来,被水泡得发白的地方,实在触目惊心。

她没法拒绝,榻窄她占了大半,谢执砚只能把长腿支在地上,利落的五官轮廓微微绷紧,冷白的额心覆着一层薄汗。

之前被他蛮横撞散的心疼,铺天盖地涌上心头,只不过略微犹豫,盛菩珠就垂眸接过药粉。

她指尖颤抖得厉害,生怕再次弄伤他。

“疼吗?”

谢执砚能感受到她柔软的指腹,在背脊伤口周遭抚过,带来细微的痒意。

他并未回头,只低声道:“现在,不疼了。”

上药的动作生疏,药粉撒得并不匀,背脊还好,可腹部的位置也有一道很深的箭伤。

两人离得近,她屈膝跪坐在榻上,不受控制想到之前她被谢执砚哄骗做的事,不禁有些分心。

“菩珠。”

“我要被你勒死了。”

谢执砚勾着唇,声音沙哑,一算含笑的凤眼,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盛菩珠这才惊觉走神,手里已经缠了两圈的纱布,不慎被她扯得紧,腹部的伤口已经溢出血来。

“对,对不起。”

谢执砚一叹,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道:“我教你吧,好好学。”

粗粝的大掌覆上了她微凉的手背,稳稳地包裹住那不住颤抖的指尖。

“这样……”

谢执砚放柔了嗓音,引导着她的手,重新蘸取药粉,均匀抹开:“手不能抖,药粉薄薄的一层,少了多了都不行。”

“菩珠手巧,这样聪明的女郎,学得会的。”

他把“手巧”两个字咬得重,目光如同有重量,先是在她唇瓣流连片刻,再次落在她粉玉似的指尖,目光晦涩:“菩珠应该有经验才对。”

上个药而已,被他撩拨得脸红心跳,盛菩珠感觉自己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被他包裹的手上,充满侵略性的气息,空气变得黏稠暧昧。

他极有耐心,握着她的手,动作有一种刻意的缓慢。

直到夜深,盛菩珠用剪子剪断最后一片纱布,打了个漂亮的蝶形结。

谢执砚毫不吝啬地夸赞:“菩珠学得真快。”

盛菩珠只当没听见,火速把托盘上的东西整理好,闭着眼睛躺下。

床榻很小,勉强能挤得下两个人,没多久,谢执砚熄灯,轻手轻脚从身后搂紧她。

盛菩珠不敢动,怕压到他身上的伤口。

“珍珠。”谢执砚下颌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明明累及了,却不愿意睡。

“郎君想问什么?”盛菩珠低低应了声,眼中渐渐生出睡意。

一个晚上都很不对劲的谢氏三郎,终于露出他隐藏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