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页)
才经历丧子之痛的魏婶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幺女被卖到那种地方,这和活生生要挖掉她的心没区别。
就在魏婶子谋算着该如何反抗的时候,长子已经把家里的杀猪刀磨得噌亮,准备趁着生父醉酒——弑父。
弑父在大燕可是大不孝的重罪,好在那日盛菩珠刚巧经过平康坊,她顺手把魏婶子家的幺女救下,屠夫也被她想法子丢长安城外偏远的庄子,弄了个守山的差事。
而那屠夫虽然被送远,但一直不安分,结果没几个月,夜里酗酒醉得不省人事,不慎冻死在去往长安的官道上。
至此,魏婶子一家才算彻底安定下来。
至于赵良宵去广文馆读书,不过是盛家长辈知道此事后,见赵良宵上进,书确实读得还不错,才让盛延璋给广文馆写了一封举荐信。
要论功劳,盛菩珠并不认为自己出了多大的力气。
“等赵良宵考上进士,婶子再谢我也不迟。”盛菩珠低头饮茶,眼中泛着淡淡的笑。
魏婶子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良宵今年才十七,第一次下场,奴家也不求他能有多好的名次,至少……至少奴家知道,这一辈子也算是有盼头了。”
十七岁,对于世家大族的郎君来说,其实不算小了,真正书读得好的天纵之才,十七已能登科及第。
但赵良宵读书晚,启蒙先生不过是私塾里的夫子,比起大多数普通人,在寻常百姓眼中十七岁就能参加会试,已经算得上很了不起的郎君。
人想要活下去,其实很简单,只要有盼头,但“盼头”二字谈何容易。
恰恰,盛菩珠她能给的,只有“盼头”。
“你这算好事,不许再哭了。”端阳长公主难得正了神色,她没有调侃,让嬷嬷给魏婶子装了包点心,“厨房今日刚做的花糕,带回去给你家小娘子尝尝鲜。”
“奴家谢谢贵主,每回都记着奴家家里那位贪嘴的小娘子。”魏婶子双手接过点头,行礼道谢。
端阳长公主无所谓笑了笑:“本宫没有子嗣,瞧着年轻的女郎们,难免多几分宠爱,不必放在心上。”
端阳长公主是寡居,虽然府中热闹,也不像外边传言那样乌烟瘴气,但魏婶子自知身份,谨慎垂下眼帘不敢接话。
偏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袅袅茶香,叫人坐立不安。
盛菩珠见魏婶子神色变得拘谨,她略微一思量问:“魏婶子可有去大兴善寺替长子求高中的平安符?”
一旦提起赵良宵,魏婶子就变得不那么拘谨,她露出几分笑:“不是大兴善寺,是翠华山脚下的一处道观,长安城的夫人们都说灵验。”
“奴家十多日前去的,那日天气好,奴家下山时,还遇见贵人的马车翻在半道上,说是有人掉下山崖了。”
十多日前,不就是长兴侯夫人摔断腿的日子么,那可真是巧了。
盛菩珠笑了笑:“既然灵验,那等会试放榜,婶子记得去还愿。”
魏婶子眉开眼笑:“那奴家借世子夫人您的吉言。”
“对了。”魏婶子一拍脑袋,“贵主和世子夫人恐怕不知,方才奴家过来经过贡院,门前闹哄哄的,好像是有人作弊,被抓了。”
盛菩珠一愣,与端阳长公主交换神色。
在大燕律法中春闱作弊的大事。
若是官员被贿赂,无论轻重,皆是取消官职,贬为庶民。而考生作弊或是找人替考,轻则剥夺考试资格,重则发配边疆,更有甚者,连累全族,永不入朝为官。
这样严苛的律法,也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去查。”端阳长公主朝身后挥挥手。
不多时,嬷嬷匆匆上前,悄声耳语一番,长公主听
完挑了挑眉:“你猜是谁。”
盛菩珠好奇不得了:“好姨母,你就说嘛,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猜得到。”
端阳长公主朝她勾勾手,低声道:“长兴侯世子,薛瀚文。”
盛菩珠根本没想到会是这人,有些意外,理智分析道:“他书读得不算好,家里又有爵位继承,作弊对他来说得不偿失吧?”
端阳长公主勾唇:“薛瀚文也是这样子辩解的,但贡院的官员就是从他身上搜出了许多舞弊的小抄,至于是不是他已经不重要了,本宫那皇兄,不就是差一个杀鸡儆猴的人吗。”
“薛世子这身份,最好不过。”
“当初你们在大兴善寺马车出问题,本宫就猜与他脱不了关系,眼下这就叫报应。”
盛菩珠不太相信有这样巧的事情。
那三名歹徒被陆寺卿押走后,就像石沉大海,可开春后长兴侯府接连出事,先是刘氏摔断了腿,长兴侯在朝中也一直被言官弹劾,现在薛瀚文又闹出会试作弊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