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谢执砚在榻前站了片刻,抬手慢条斯理解开腰上束着的革带。

才掀开锦衾躺下,那角落里那具温暖柔软的身子,便循着气息滚进他怀里。

盛菩珠脑袋抵在他肩膀上,半梦半醒,觉得不太满意,伸手朝外推。

谢执砚气笑,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压低声音:“你自己滚进来的,现在又不要了。”

“唔,冷。”很嫌弃的语气。

盛菩珠鼻尖无意识蹭过他微凉的衣襟,秀眉轻蹙,显然非常不满他身上偏凉的体温。

谢执砚沉默了好一会儿,用手背贴贴她的脸,又吻了吻冰凉眉心,嗓音低沉喑哑:“抱紧,等会就不冷了好不好?”

“你骗人。”盛菩珠咕哝一声,柔软的小手自他腰间摸索,指尖划过袴裤正中的系带,用力扯了扯。

睡梦中,似醒非醒的女郎,没有耐心,她找不着想要的东西,急得鼻尖沁出热汗,两颊绯红愈盛,偏那袴裤上的带子纹丝不动。

“我的布老虎呢?”

“你藏哪去了?”

“坏蛋。”

盛菩珠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脾气很大。

黑暗里的男人呼吸骤然一滞,喉间滚出一声低笑:“谁是坏蛋?”

盛菩珠摇头不语,半张脸都陷在软枕上,帐子里荡着清甜的鹅梨帐香,像吸饱了晨露的花木,她再次睡熟,掌心软软下搭。

玉兰似的手指,干干净净,靠近指甲盖的指尖圆润似珠贝,雪白中又透着淡淡的嫣粉色。

看似很乖的小手,其实一点都不听话,安静不过一刻钟,她又开始窸窸窣窣的到处乱摸。

寂静的春夜,如同谢执砚无声的纵容,一直解不开的系带,悄无声息散开,密不透风的锦衾下,软软的小手,被指引,被默许。

她轻车熟路找到了被藏起来的“布老虎”,老虎的脑袋太大,一只手根本不够。

“找到了。”

谢执砚冷白的脖颈后仰,喉结剧烈滚动一瞬。

他任凭那只柔若无骨的手,隔着衣料,肆无忌惮抚弄老虎嘴上的胡须。

“菩珠。”

“你真的坏透了。”谢执砚眼底一片暗红,单手掐着那软而薄的腰,把每一个都说得旖旎。

盛菩珠因不满而抿紧的唇渐渐翘起来,轻蹙的眉心也被那团热意抚平,她把脑袋深深埋谢执砚怀里,然后很满足地喟叹一声。

就像她此时所处的梦境,很大的雾,高耸入云的青松,鼻尖轻嗅,到处都是柏子淡雅的松香。

她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但“老虎”丢了,必须得找到,可松林太大,没多久就下起了很大的雨,刺骨的寒意,在一片冰冷的水雾中,地上忽然长了许多蘑菇,她用指尖在蘑菇伞盖上点了点。

然后蘑菇“砰”的一声,突然涨大,越长越高,像一个威武的巨人。

盛菩珠从未见过这样大的蘑菇,她踮起脚尖嗅了嗅,接着伸手去抱。

风停了,雨也消失,白雾蒙蒙的松林里,她怀里的蘑菇滚烫炙热,一切都变得暖乎乎的。

“娘子,该起了。”

杜嬷嬷轻手轻脚挑开帐幔,声音压得低,笑吟吟朝里喊。

盛菩珠闭着眼睛,半张脸埋在锦衾下,鼻息轻轻,还陷在睡梦中。

“娘子,已经是用午膳的时辰,长公主等着您过去呢。”杜嬷嬷叫人把梳洗用的铜盆端来,正要伸手去拧帕子。

盛菩珠终于懒洋洋翻了个身,像是在说梦话:“嬷嬷,我不要起,我要吃蘑菇。”

杜嬷嬷一愣,转而失笑,知道自家主子恐怕还迷糊着,一面替她擦脸,同时把人扶起来:“奴家的祖宗哟,眼下这个时节老奴就算是有通天的手段,也寻不到蘑菇呀。”

“北郊的林子还冻着,连岸边的垂柳都才将将抽芽,哪来的新鲜蘑菇。”

“好吧……”盛菩珠还闭着眼睛,语气遗憾,“我梦里吃了一个很大的蘑菇,可惜就被嬷嬷喊醒了。”

杜嬷嬷失笑:“那是老奴的不是,扰了您的清梦。”

盛菩珠脑袋一点一点的,整个人眼看又要歪回床榻上,那点飘忽的睡意,终于在杜嬷嬷给她擦手时散了个干净。

“嬷嬷,我的手怎么了?”

盛菩珠举着一双手,杏眼瞪得圆圆的,表情格外震惊。

柔软雪白的掌心,偏偏双手手心正中的位置红了一片,她不在家中,怎么会有这种暧昧的痕迹,看着就像……那几次被他按着做那种事留下的痕迹。

可是这次痕迹不深,和之前又不太一样。

“应该是不小心压着了。”

“疼不疼?老奴给你找药涂一涂。”杜嬷嬷对于那点红痕,倒没觉得太奇怪。

毕竟盛菩珠一身雪肌养得娇贵,别说压着了,就连帕子不够柔软,或者力气大些,也能红上一整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