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页)
“举元作为兄长,虚长怀谦两岁,他把人抱在怀里哄,见他依旧哭得厉害,就偷偷拿了他阿耶的剑,把案几划了这道痕迹,说是要给怀谦出气。”
“那时我觉得有趣,还特地吩咐工匠把这道划痕留下来,也算是兄弟情谊的见证。”
暖阁未点烛,昏沉的光线下,老夫人指尖颤抖得厉害。
“阿芫,我是否做错了?”老夫人问了一声,接着又摇摇头,捂着心口接连不断地咳嗽。
蒋嬷嬷名唤蒋芫,主仆相伴近五十年,她陪在老夫人身旁的日子,甚至比已经仙去的老国公也还久。
颤颤的目光落在老夫人生满老年斑的手背上,蒋嬷嬷猝然哽咽:“大老爷只是一时糊涂,您莫多想,等入夏后,府里一家子团团圆圆办一场热闹的家宴,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血脉相通的手足亲兄弟,就算生了间隙,大抵不过是说开就好。”
“再说,不还有您在吗。”
“纵使大爷二爷这般年岁,他们一向孝顺,那就算顶破天能驳了圣人之意,也不敢驳了您的意愿。”
老夫人皱了皱眉,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
“谢氏功高盖世。”
“我能有什么意愿,自他们阿耶死的那日起,注定是不死不休罢了。”
蒋嬷嬷没听清,弯着腰站起来,凑到老夫人身前问:“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案几上的痕迹。”
“明日你叫工匠给补齐全些,免得日日见着,既碍眼又闹心。”
老夫人嘴唇动了动,闭着眼睛,像是已经累到睡着。
*
韫玉堂内,替妻子换衣裳这种小事,谢执砚并不打算让杜嬷嬷等人插手。
他动作轻柔解开盛菩珠单衣前襟的系带,还未有所动作,就被一只滚烫的小手胡乱抓了一下手背。
盛菩珠烧得迷糊,力气其实不大,掌心软绵绵的,偏生她不配合地扭着身子,热乎乎的小手四处乱摸。
谢执砚怕她摔下榻,只能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去拿干净的衣裳,结果就在她翻身的刹那,手掌心抵在了不该碰的地方上,那一下,简直磨得他脊背绷紧,连呼吸都是蓦地一重。
“菩珠。”谢执砚嗓音沙哑,试图往后推开些。
“郎君,我好热。”盛菩珠反攥着他的衣襟,把滚烫的小脸贴上男人冰冷的胸膛。
高热难受,她就变得格外喜爱他温度偏低的身体。
汤药要喝,身体若再次受凉,高热只会一直反复。
谢执砚拧眉起身,并不打算纵容她为所欲为,直接从外间樟木箱底翻出之前那只被她藏起来的布老虎。
“用这个好不好?”谢执砚问。
盛菩珠眼神是散漫的,伸手拿过,抱在怀里。
她明显很喜欢,只是之前有一夜,她被他压在老虎上狠狠做了一次,他记得弄得很湿,后来她就悄悄寻了箱子藏起来。
眼下趁着她迷糊,用来哄一哄,还是不错的。
谢执砚见盛菩珠抱得紧,冰冷的指尖在她眉心不轻不重按着,像是要把她身上的难受抚平:“既然喜欢,那就不许再闹。”
“不然等你身子好了,我可不会轻易放过。”
“就算把衣裳哭湿,也不行。”
“呜……”威胁还是有用的,不管听没听懂,盛菩珠咕哝了声,鼻尖贴在布老虎的鼻子嗅了嗅,像是在确认什么。
她不常生病,所以这一病,断断续续反复高热,等身体大好,已是十多日以后,直接错过了最为热闹的上元灯会。
“若不是前日给你递帖子,我都不知你病了。”
长宁郡主萧月殊用手掌心撑着下巴,可怜巴巴坐在软榻前的椅子里:“早知你病得厉害,我该早些探望的,灯会哪有你来得重要。”
见了美色就移不开眼的长宁郡主,目光往魏沅宁那里看:“魏三娘子你倒是说说话呀。”
“还有竹宜,屋里又没有郎君,你脸怎么红成那样?”
盛菩珠明显瘦了一圈,精神状态瞧着还好,她伸出手,去戳萧月殊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你先替我哄哄菩瑶,已经哭了一刻钟了。”
“我最怕哭泣的小娘子。”
“让沅宁去吧,她比我有耐心。”
长宁郡主得知盛菩珠生病,想到大兴善寺里发生的事,她就去成国公府约了魏沅宁,等路过辅国公府时又把宋竹宜也顺道带上。
结果刚好又在半路上,遇着出门买书的盛明雅和盛菩瑶。
盛菩瑶年纪小,藏不住情绪,一双眼子兔子似的:“家中都不知你病,那日姐夫带你走得急,祖母只以为是靖国公府有事。”
“若不是方才在朱雀街遇着长宁郡主,竹宜姐姐她说漏了嘴,阿姐这是打算一直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