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晌午,鸟雀困得在枝丛里打盹儿。

韫玉堂东次间浴室,水汽氤氲,偶尔一两滴凝结的水珠子,从梁上砸下,落在乌墨色的砖石上。

窗子只开了条缝,屋子里被这又湿又热的气息烤着,盛菩珠捧着怀里干净的换洗衣裳,就站在低垂的斑竹卷帘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夫人。”卷竹帘后方传出‘哗啦’一声响动,男人低哑嗓音混着绵密的水汽。

下一刻,一只湿漉漉的大掌毫无预兆伸出,攥住盛菩珠纤细白皙的手腕,只是稍稍用力,她便整个人跌了进去。

谢执砚身上只穿着一条素白的袴裤,热水顺着他肌理分明的高大身躯滑落,水珠蜿蜒,贴着他紧实的背肌肌肉,最终没入腰腹阴影深处。

蒸腾的水汽里,男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身体,在烛光映照下泛着诱人的美感,甚是鲜艳可口。

盛菩珠手心发紧,呼吸有些无法控制,怀里抱着的衣裳几乎被她攥皱。

抬眸便见谢执砚颀长挺拔的身体,犹如一道影子朝她笼罩下来,避无可避。

水痕浸湿他的浓黑的眉眼,像是下了一场很大又很急的雨,他走了很久的路终于从雨幕中走出来,来到她身前,一步步地逼近。

微绷凌厉的腰腹线条,随着他慢慢俯身的动作——

实在太高了。

又大。

饱满鼓胀的弧度,特别是衣料吸饱水后,若隐若现,根本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

“水…水快凉了。”盛菩珠眼睫抖了抖,稍稍移开目光,她不该进来的。

谢执砚看着盛菩珠,一句话没说,就算不真的做些什么,但也没打算放过她。

今日午膳,她用得不多,胃口不好,只能说明是运动量不够。

只要累到极致,够了,出了汗,总会觉得饿,觉得渴。

然后能接受更多。

谢执砚理所当然这样认为。

“那夫人替我暖暖?”他薄薄的角微勾,一滴水珠从发梢滑下,正巧砸在盛菩珠的手背上,凉得她身体不受控制一抖。

“什、什么?”盛菩珠不可置信瞪圆了眼睛。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围困的猎物,捕食者的獠牙,马上就要衔住她脆弱的脖颈,无处可逃。

“夫人体热,正好暖暖。”谢执砚伸手,指腹擦过她唇瓣。

现在是白日,还在浴室里。

简直不要太荒唐。

他可是正人君子!

盛菩珠一想到那画面,身体就像被火烧过似的滚烫,她耳廓瞬间变得通红,第一反应是先跑为上。

身体的动作快过脑子,萌生出这个想法的刹那,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里抱着的衣裳,劈头盖脸往谢执砚怀里一塞。

快点跑,不能有半点犹豫,一定要麻利朝外冲。

“跑什么。”谢执砚长臂一捞,轻而易举勾住她的腰肢,拖了回来。

蕴着水汽的鼻息,喷在她耳后,指尖水迹缓缓染透她的衣裳。

“不是说好了,陪我一起‘吃’?”

“夫人,言而无信。”

“胡说。”盛菩珠反驳。

谢执砚笑了一声,语调不紧不慢:“夫人‘吃’我,难道不是?”

盛菩珠发颤的指尖撑着浴桶边缘,整个人跌坐在他小腹上,襦裙沾了水,愈发变得透明。

“谢执砚,现在是青天白日。”

“你真是!”

“越发的混账了。”盛菩珠雪白的脖颈高高仰起,漂亮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控诉。

谢执砚理所当然道:“虽是青天白日,又没有真的给你‘吃’,自然不会不合规矩。”

“你简直是强词夺理。”盛菩珠看不清他的脸,呼吸越来越重,像被淹在水里。

“那避子的药还差一味,夫人哭什么?”谢执砚垂眸,很认真地审视她的眼睛,像是把她剖开来,看穿她所有的掩饰。

“我哪里有哭?”盛菩珠不满嘟囔。

谢执砚看了一会,抬起手背从她眼睛上擦过,冷白的肌肤上水痕明显。

盛菩珠下意识抖了抖,知道那点泪意是身体不受控制的自然反应,紧紧抿着唇,半晌道:“是浴桶里的水,溅我眼睛上了。”

“那这呢?”

“这也是浴桶的水吗?”

忽然一阵痉挛从盛菩珠身体深处淌出来,瞬间把她浇透。

身下的襦裙已经乱了,散落的乌发湿漉漉垂在肩膀上,像脂玉一样雪白的肌肤,被热意熏出如同烟霞一样的淡粉色。

谢执砚冷白的掌心朝上,递到她眼前。

那修的指节泛着可疑的水光,指腹到虎口都覆着一层的晶莹,在昏暗的灯烛映照下折射出靡丽柔色。

“嗯。”盛菩珠不敢看他,喉咙里那点声音微乎其微,湿漉漉的眼眸像冬日晨间幽静的湖面。

“夫人总能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