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旅行者(第2/3页)

撕裂的虚空膜开始执行它的最后一项使命:在太阳系里回荡起特殊的信号。这个信号写在60K黑体辐射波段,保证不会被任何其他电磁信号波段干扰,也不知道准备了多久,可能在太阳诞生之初就印在了那里。

这是飞向星空的“旅行者1号”最后的回响。

那时候,汪海成和白泓羽刚在贵州平塘县下了车,望着山洼里FAST二十五万平方米的巨大镜面,准备开始自己的朝圣之旅。

后 记

决定开始写这篇小说的时候还是在2016年的年中,那时我刚刚回到阔别十多年的四川,并且定居下来。这一次动笔离我上一次写小说已经过去了八年,离我最开始写小说已经过去了十六年。

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处女作”吧。

自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而那些在我最开始写小说的大学时代认识的朋友,不管是作者还是读者,也都纷纷跟我一样过了三十岁。大概是自己上的大学还算凑合的缘故,虽然我研究生一毕业就果断投身更有前途的互联网行业去了,但自己的同学和朋友们依然有不少成了科学工作者——也就是当年自己写科幻小说的时候会当上主角的“科学家”们。

小说里许多科学家都以我的朋友作为原型人物:比如汪海成的原型人物是中山大学物理与天文学院的汪洋老师。不过买房的经历并不是他本人的,而是我另外同学的故事。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小说里出现过一位陈铧博士,他因为考虑到清华附近的房价问题而放弃了清华大学的面试。这倒是陈先生的本色出演,现在陈铧老师是美国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理论物理学的assistant professor,祝他早日拿到tenure。

当身边有这样一堆年轻的科学工作者成天跟自己聊天闲扯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过去写的小说里的科学家、自己看的国内其他作者写的科幻小说里的科学家,跟这些活生生的样本全然不同。

小说里提到一个名词:真空球形鸡。这是我特别喜欢的一个冷笑话。如果你没听过,我很乐意讲一遍,故事是这样的:

农场的鸡生了病。农场主着急地请来生物学家、化学家和物理学家看看有什么办法。

首先是最对口的生物学家,他对鸡做了一番检查,摇了摇头说:“抱歉,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然后化学家来想办法,他作了一番试验和测量,最后也没查出什么所以然。

物理学家只是站在那儿,对着鸡看了一会儿,甚至都没去动一下那只鸡,然后就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了起来,最后经过一番复杂的计算,物理学家说:“事情解决了!只有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问题。”

农场主惊喜地问:“什么小问题?”

“解决方案只适用于真空中的球形鸡。”

真空球形鸡,这大概就是科幻小说里出现最多的科学家形象了。除了科学相关的,他们不需要做任何事情,没有任何烦恼,也没有任何科学以外的欲望和需求。不光是小说,还有从小读的各种科学家传记,都反复强化着这样的形象。

《群星》被我的朋友开玩笑叫作《关于汪老师是怎么因为买不起房而被暗恋的女生抛弃了于是决定去当一名有前途的恐怖分子的故事》。光听名字,就是一篇特别有前途的轻小说。这玩笑的名字却也说出了我写这篇小说最原始的动因:一个关于买房的故事。

这个原因实在太不科幻了,也跟我过去想象中科学家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但是等到自己身边确实出现很多青年科学工作者以后,好像自己才恍然大悟:对啊,科学家也是要过日子的。

受到这些科学工作者朋友讲来的乱七八糟的故事刺激,我开始写这么一部小说,一个科学家发现了人类历史上最惊人的秘密却偏偏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的故事,一篇真空球形鸡回到地面的故事。

这还挺难的,尤其是怎么把自己搞得一塌糊涂这方面。好在我这些年的工作经历提供了类似的丰富经验。

还是说点跟科幻有关的吧。

《群星》的科幻设定很复杂,但是我有一个简化版:把它当成一个小鸡仔啄破蛋壳,看到蛋外面世界的故事。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关于梦想和勇气的故事。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最近这些年来,科幻小说无论国内还是国外,都越来越内卷,弥漫着一种“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大家都在准备抢我家鸡蛋”或是“外面有什么意思啊,让我们来好好用心地用一百万倍显微镜来发掘一下内心世界的问题吧”这样的味道。

不能说我反感这样的科幻,但提起科幻,第一时间涌上我心头的始终是更老的小说带给我的勇气和梦想。

首先是《群星,我的归宿》,《群星》的名字便是从这里而来。当灵魂满是窟窿的格列佛·佛雷为自己找到了救赎,用生命把太空思动教授给世人时,他说:“格列佛·佛雷是我名,地球是我的母星,深深的宇宙是我的居所,群星是我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