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3页)

沈竹漪的面色格外平静,淡淡道:“这并没有什么不能提及的。”

“那一日,母亲要为我大办生辰宴,只因父亲会在生辰日回来。时隔数年,他确实回来了,祁山的结界唯有祁山之人知晓弱点,他将弱点告诉了王庭的人,王庭的兵马和罹教的人犹如无阻,踏平了祁山。”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云笙的手却开始颤抖。

沈竹漪忽然笑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等找到他,我会送他下去,和母亲陪葬。”

云笙忽然抱住了他,像是安抚一般,她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背脊。

她的头发尚未梳起来,柔软的发旋触碰到他的下颌。

他被她发间桂花的香气所笼罩。

沈竹漪看的很清楚。

纵使掩藏得很好,可云笙看向他的眼神中,始终遮不住满满的怜惜。

以往的他,最厌恶这种怜惜。

逃亡在流民之间,不乏有贵族世家,像是招猫逗狗一般,施舍给他们一些精细的米面馒头。

他们高高在上地看着流民们为了几个馒头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

看着那些流民对他们磕头,高喊着“活菩萨”“大善人”。

仿佛这样,他们就真的成了菩萨。

怜悯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施舍,他不会怜悯任何人,也不屑任何人的怜悯。

可是云笙不一样。

她的一切情感,他都甘之如饴。

若是没有爱,那便有怜悯和愧疚,若是这些都没有。

那便还有恨。

沈竹漪埋在她的肩颈间,眷恋般去吸食她身上的香味。

他的母亲,一生都在追寻着,那缥缈不定的爱。

为爱疯癫,因爱而死。

幼时的他并不理解,旁人都在为权利和地位勾心斗角时,他的母亲却在痛苦于一个男人是否爱她。

直到如今的他也尝过这种滋味。

这种反复的折磨,纠结,在否定与怀疑之间徘徊。

就像是心脏被挖去了一块,血淋淋的,他寂寞又寒冷,迫切地想要填满身体里的空缺。

他只会比她更加无所不用其及。

留不住所爱之人,才是无能无用。

不是么?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