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3/3页)

箐奴光顾着打量云笙的反应了,仍在喋喋不休道:“可我好歹也是楼里知根知底的人,厨艺更是在楼内排的上名号的,这位小公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先不说他的伤势不便,再说了,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看便不是擅炊煮的……”

一片片的鱼肉被沈竹漪的刀切得格外薄,鱼背上晶莹剔透的鱼肉堆叠在一起,像是开出的花。

就在此时,砧板上的鱼剧烈扑腾了一下,溅起的血水把云笙和箐奴都吓了一跳。

沈竹漪面不改色,再度按着鱼头,手中的刀猛地落下。

鱼背上肉都被剔除了干净,见到里头森白的骨头。

他这才抬眼,黝黑的双眸望过来,勾着唇柔声道:“我确实不擅炊煮,比之种种,我更擅杀人。”

他眼底的幽光绮丽,声线也若金声玉振一般蛊惑。

箐奴一时不察撞进他眼底,忽然浑身一震。

很快的,箐奴的脊背处传来一种钝痛,痛得就像是他的肉被极薄的刀刃,一片片割下来似的。

箐奴的额头也开始冒汗,此时此刻的他,好像便是那砧板上的鱼。

沈竹漪手中的刀,一刀刀落下,剔除他脊背处的血肉。

那鱼被剔得只剩下骨头,仍在挣扎,箐奴痛得浑身冒汗,忍不住倒在地上开始痛呼起来。

云笙看出了异常,刚要出声。

沈竹漪便转过身去,将鱼下锅。

箐奴这才从幻象中解脱,他大口呼吸着。

云笙蹲下身道:“箐奴?”

箐奴没有回话,像是见了鬼一般,一张脸苍白臃肿,跌跌撞撞跑出了厨房。

云笙无奈地看了沈竹漪一眼,出去找了一圈,没看见箐奴的影子。

她只好先去盥洗。

又过了片刻,沈竹漪推开门,手上提着红木食盒。

食盒内第一层是藕粉糖糕,第二层是鱼汤。

云笙很想质问他厨房的事情,但是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藕粉糖糕清甜,乳白色的鱼汤更是鲜香醇厚。

云笙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几下。

民以食为天,她打算先吃完再问。

沈竹漪并未坐下和她一起进食,而是在她身旁站着,静默地看着她。

云笙先将糖糕吃完了,再用汤匙一口口喝着鱼汤。

她吃得很快,也很干净,就差舔盘子了。

沈竹漪用指腹擦去她唇边沾到的糖渍。

云笙怔愣地看向他,他垂眼时,睫毛密而翘,像是蝶翼一般,身上携着雨露青竹的香味,一晃而过。

他的动作太过于自然,以至她都没反应过来,他便转过身,将空碗收进食盒,拿去一旁清洗。

吃人嘴短,更别说他还在洗碗。

于是云笙决定再晚点质问。

当然,拖来拖去的结果便是无疾而终。

自那一日,箐奴便换去伺候别的客人了。

云笙愧疚地补偿了他一些银钱,便和燕辞楹打了招呼,不需要再有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