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页)

云笙一怔,也不知他是怎么会有如此的误解。

云笙绞尽脑汁地想纠正他:“爱也许会有痛苦,但是仍旧是很美好,很了不起的东西。”

见他仍旧并未所动,云笙极为认真道:“爱一个人,是爱他皮囊之下,他的一切真实的模样。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不会抛弃他。”

烛光轻轻摇曳,光芒如水一般,拂过画屏上的美人面。

沈竹漪的呼吸声忽的乱了,他骤然靠近,直挺的鼻骨抵在云笙的腕侧。

他近乎是痴迷地吻在了云笙腕侧,那狰狞的疤痕上。

他温热的唇舌舔-舐过暗红色的线条,细细描绘过每一道她以匕首划开皮肉的痕迹。

仿佛这样便能感受到当时刀尖破开薄薄皮肉时,她的痛楚,她的隐忍。

他爱怜地吻着斑驳的疤痕,气息越发急促,眼尾泛起一片绯红。

似乎触碰到这疤痕,就是触碰到她的心。

他眼眸颤了颤,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云笙不禁怀疑,他是否下一刻就要兴奋地哭出来。

沈竹漪忽然抬起眸,定定看着她,缓声问:“师姐,你爱我么?”

这下换云笙愣住了,她瞪大了眼。

月霞纱轻拂过沈竹漪的脸,他的声音极轻:“你可以爱我么?”

隔着朦胧的纱,他的双眸攫着她,像是懵懂青涩的少年,声音极为平静,却又莫名流露出一丝癫狂:“我想要你的爱,全部的爱,多痛苦的爱,我都能够承受。”

云笙彻底哑然。

她的脸和脖子都开始发热,心跳声也越发急促。

之前在桃花冢的时候,看见他孤身一人站在那里,她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只想去他的身边。

要说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对,没有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是爱又意味着坦诚,要毫无保留,也意味着担当。

将所有的秘密袒露在另一个人面前,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不够了解他,也瞒着他许多事。

像重活一次这种稀奇古怪的说法,她自己都无法说出口。

而且……更别说他的身份,他注定是与王庭不死不休的。

未来会是怎样?

除了传闻中的秘宝往生镜,没有人能预知未来。

所以,走错一步,很可能便要粉身碎骨。

她的唇瓣哆嗦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见她迟迟犹豫,沈竹漪便知道了结果。

他柔声道:“不想说,便不必说。”

云笙一怔,道:“不是这样的,我可以想一想,再告诉你吗?”

说完,她便紧张地去看他的神情。

眼前的少年眉眼轻弯,显得润泽温朗,如玉雕琢。

他勾唇道:“自然。”

这下换云笙愣住了。

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随和,和方才的歇斯底里形成鲜明的对比。

云笙松了一口气:“我去给你拿伤药。”

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转身之际,沈竹漪面上的笑便淡了下去,眼眸晦暗。

云笙是不会爱他的。

那也无妨。

被爱这种东西,没有也无妨。

既然用爱留不住她,那为何不为她量身做一个枷锁,将她和他永远锁在一起,血乳-交融,抵死缠绵,生要在一起,死也要一起。

爱是虚无缥缈的,是会消失的,但是枷锁却不会。

他将枷锁的钥匙吞入腹中,她若要走,那便将他剖心挖腹,再离开吧。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那种焦躁不安终于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谲的兴奋。

光是想到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他体内流淌的血液好像也化作了滚烫的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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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云笙竟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伸了个懒腰,下床后便去找沈竹漪。

箐奴低眉顺眼道:“那位公子,在小厨房,为您做午膳。”

云笙去到后厨,果然看见了沈竹漪。

他身着白衣,用木簪绾着发,缀着铃铛的长生辫垂落在腰线处。

厨房内的白烟升腾,朦胧他清隽的眉眼。

他从木桶内取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放在砧板上。

云笙道:“你伤还没好,为何要来这里?”

沈竹漪取出刀道:“师姐的吃食用度,一直以来都是由我全权操办,不必交予旁人。”

云笙身后的箐奴小声解释道:“云姑娘,我给您做了鱼汤,本想给您送过去,谁知碰上了这位沈公子,他说您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沈竹漪垂着眼,没说话,他一手执着刀,一手按着挣扎的鱼。

刀刃逆着鱼鳞刮过去,发出“嚓擦”的声响。

砧板上的鱼的尾巴胡乱地扑腾,鲜红的血溅在沈竹漪修长的指骨上。

血液顺着他手背分明的青筋滴落,沈竹漪剔除完鱼鳞,便开始将鱼肉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