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这哪是挑衅?分明是调情!……(第2/3页)
整套动作像演练过千百遍一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剩下的几人见状,心胆俱裂,没撑几个回合便被裴靖逸三下五除二收拾得一干二净。
驿馆小院顷刻间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阿木刺身边只剩下一个重伤的护卫,他双手扶着那人,目光炯炯地盯着裴靖逸,“猛安!你可愿跟随速不台可汗?!”
生死关头竟还不忘招揽人才,不愧是速不台的心腹。
顾怀玉从桌后起身时,裴靖逸正单膝压在一具尸体上,扯着对方衣襟拭刀,他抬头迎上那双剔透的眸子,唇角微微一勾:“相爷,干净了。”
顾怀玉轻点下颌,用武力的时刻结束了,现在该是他动脑子的时刻。
他向阿木刺伸出手,“地图。”
阿木刺此刻两只手都在死撑着伤员,裴靖逸见状,探手从他染血的衣襟里抽出地图,再扶起倒地的桌子,将地图摊在桌面。
顾怀玉俯身专注端详那幅地图,这是东辽皇庭亲自绘制,路线、哨卡与草场分布都一目了然。
比起大宸百年前泛黄残缺的旧图精细太多,更能映照当下的疆域局势。
阿木刺臂弯里的武士突然重重一沉,彻底没了气息。
这位草原汉子红着眼眶,用东辽语急促呼唤着伴当的名字,却只触到逐渐冰冷的躯体。
他目光扫过满地尸骸,那些昨日还与他痛饮美酒的兄弟,如今都成了耶律迟野心的祭品。
“长生天在上!”
阿木刺突然仰天怒吼,:“我诅咒耶律迟——愿他最爱的人亲手割开他的喉咙!愿他的魂魄永世飘荡在无水荒漠!”
顾怀玉听不懂那一连串东辽语,也没有半点兴趣,阿木刺的亲信有内应,行踪恐怕早已泄露。
他屈指轻轻叩着桌面,目光始终盯在地图上,“阿木刺将军,我们舍陆路,走水路如何?”
“什么?!”
阿木刺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脖颈僵硬地转向顾怀玉,“你们不撤回大宸?”
这确实是常人思维,才入东辽便遭袭击,耶律迟必然已布下天罗地网。
此刻最稳妥的选择,就该是立即原路折返。
顾怀玉何尝不想立即撤回?但此刻若退,便是功亏一篑。
速不台暗中接应大宸官员入辽,这般危险的举措,耶律迟岂会不知其中深意?
消息一旦传开,边境各隘口必将重兵把守,到那时,莫说合作,就连一只老鼠都休想潜入东辽。
时机转瞬即逝。
与其坐失良机,不如趁着消息尚未传到耶律迟手里,干脆舍弃商队身份的掩护,抄水路速战速决。
他不与阿木刺多费唇舌,指尖在地图上的河流一划,“我们改走水路到云内州,需要几日?”
阿木刺连连摇头,头顶那根粗辫子都晃成了拨浪鼓,“不能再往前走了,不能再走了……”
但决定权早就不在他手里。
裴靖逸抱臂弯身瞧着地图,“水路快,一日半就能到云内州。”
顾怀玉在心中飞快盘算,若走水路,十日内必抵西京。
他抬眸望向裴靖逸,声音很轻发问:“怕么?”
纵能抢在耶律迟察觉前达成盟约,但退路何在?入辽易,出辽难。
裴靖逸迎上他的目光,那双鹰目含着惯常的松散笑意,“相爷说笑了,我这辈子只怕一样——”
“怕相爷蹙眉。”
顾怀玉唇角微微翘起,低头把地图收好,“能让本相动怒的,除了你还有谁?”
裴靖逸轻“嘶”一声,弓着腰贴过来,脸几乎要蹭到他耳边,“我不也常哄相爷开心?”
“有么?”顾怀玉凉飕飕地瞥他一眼,“本相不记得。”
裴靖逸被他这副没良心的样子气笑了,目光顺势往他下身瞟了一眼,“那下回,我定要相爷刻骨铭心。”
顾怀玉恼火地一把推开他的脸,转头见阿木刺仍跪坐在地,一张粗犷面孔上写满困惑。
这草原汉子隐约觉得两人之间气氛古怪,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们……当真不怕死?”
顾怀玉转身绕过满地尸首,踏着一地血迹走出去,极淡地吐出一个字,“怕。”
裴靖逸跟在身后,也不招呼搭理阿木刺。
阿木刺脸色青白交加,护卫全死光了,若独自逃回大宸,韩鼎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但跟着这两个疯子闯西京,又何异于自投罗网?
他狠狠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抓起地上的弯刀追了上去,横竖都是个死,不如闯一闯龙潭虎穴,赌一把命。
一叶小舟随夜色缓缓漂流,河水寂静无声。
顾怀玉贵为宰执,自然不必亲自操桨,这差事便落在裴靖逸与阿木刺身上。
阿木刺既然认了命,也不把两人当外人,卖力摇桨,边划边咬牙道:“狗日的耶律迟!打仗让我们部落打头阵,他们王庭的精锐反倒缩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