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谁说他不行?(第3/3页)

顾怀玉的那副身子骨他还不了解?寒毒未愈,情绪一激动就咳血,若真去前线,稍有闪失,就是命没了。

但他不能阻止。

裴靖逸嗓子里溢出很轻的笑。

怪只怪自己眼光太高,看上的是九霄云间的凤,不是凡尘里能与他厮混的雀。

既然够不着天际,那便只能拼了命地追上去。

“下官沈浚,愿随相爷一同出征。”

沈浚突然出列,跟顾怀玉这么多年,哪能不知他的脾气。

一句也不劝,劝了也是徒劳无功,他只向顾怀玉拱手道:“下官可照料相爷起居。”

即便他不说,顾怀玉也不会放过他,那么阴的人留在京城太危险,当即点头应允,“好。”

元琢终于绷不住了,宽袖下的拳头握紧,脸上似笑非笑地道:“一个两个都往顾卿身边凑,还都是朕的臣子吗?”

语气轻快得像玩笑,可袖子里的拳头用力的快要捏断自己的骨头了。

顾怀玉眉梢微动,这是忌惮我了。

魏青涯“噗嗤”笑出声来,被董丹虞拽住袖子,“魏大人笑什么?”

“笑某个人不解风情。”

魏青涯又压低声音补了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啊~”

董丹虞不明其意,忧心忡忡低声道:“陛下这是怕顾相太得人心了。”

顾怀玉累了,没心思搞这些权谋斗争,随手整了整袖口,淡然收场:“本相身边的人,不都是陛下的臣子?”

“若无要事,便散了吧。”

元琢的指节剧痛无比,只能含笑颔首:“准奏。”

他目光扫过顾怀玉身边一个个人,旧人、新宠,都是什么阿猫阿狗?

心下难受不已。

群臣散尽,大殿空空,唯有一道人影尚未离去。

是贤王。

贤王似是察觉他心绪不宁,走上前低声劝道:“陛下若烦郁,不如随臣出宫散心。”

元琢摇头,踱步下阶而行,停在殿门前,朝阳初升,将他孤影拉得老长。

“朕何时才能……”

他望着刺目朝阳,不再说下去,却是满腹的委屈:

朕连顾怀玉的近侍之臣都做不得!

他未说出口,但贤王不是糊涂人,若有所思瞬息,便意味深长地说道:“陛下与顾相相识于微时,这份情谊岂是旁人可比?”

“臣看来那些不过都是过客,陛下才是顾相心头唯一的牵挂。”

宫门外回廊幽深。

裴靖逸在宫里解了个手,正欲离去,忽闻身后一声:“靖逸。”

聂晋立在朱漆廊柱旁,两人隔着一丈距离对视,目光皆晦暗不明。

沉默几息,聂晋的目光落在他的耳坠上,“你不是要夺顾怀玉的性命么?”

若不是他提起,裴靖逸都快忘了这茬子事,抱着手臂嗤笑一声,“聂大人还说要抓他呢。”

聂晋被他说得一滞,他审得了冤案,断得清朝堂是非,偏偏理不清这情丝缠绕。

裴靖逸指尖拨弄几下耳坠,忽然扯出个漫不经心地笑,“你也看出来了,哥们这次栽得彻底。”

稍顿一下,他似是自嘲般笑道:“我对顾怀玉一见倾心,情愿为他鞍前马后。”

同样的话他曾经也对聂晋说过,只不过那时是讥诮,而此刻却是……

聂晋神色严肃,盯着他郑重其事道:“他不属于你,他属于百姓,属于大宸——”

“也属于你?”

裴靖逸突然敛去笑意,眼底那点散漫褪得干干净净。

聂晋被这一问问得沉默。

沉默即是答案。

裴靖逸顿时脸色难看,本来只是试探,但他娘的你心里真这么想。

“今日之后,你我的兄弟情分就此了断。”

他干脆利落地说出来,盯着聂晋,眼里压着一股血气翻涌的狠劲,“下次再见,老子揍死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宫门外,顾怀玉的马车静静停在那,四周守着铁鹰卫。

裴靖逸卯着劲一路走得急,到了跟前一言不发,直接掀帘上车。

顾怀玉正倚在软枕上看书,雪色大氅搭在膝盖,只着赤色的朝服,窗外漏进的晨光为他镀了层柔边,哪还有半分朝堂上的凌厉。

他懒懒瞥了眼裴靖逸,又低头看书。

“相爷。”

裴靖逸不由分说握住他的手,掌心滚烫,“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顾怀玉抬眸瞧他,用眼神询问:看什么?

他这只手却被带着按在了一处不可言说的地方。

“相爷明鉴。”

裴靖逸摁住手腕不让他撤走,神色正经地仿佛真在给顾怀玉看什么东西,“你亲手感受感受,它真如你说的那般——”

“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