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个快死的病秧子?”……(第2/3页)
“带下去。”
他挥了挥手,却在转身时用眼神示意侍从留下那两个生得最标致的。
待众人散去,秦子衿缓步走向那两名女子,声音压低了几分,“你们随我去见那位通译,他比乌维好说话些,只需哄他高兴……”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勉强点头。
乌维那等蛮横之人,言语不通又性情暴戾,根本无从交涉。
倒是那位通译,不仅汉话说得流利,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几分文士的气度,是个能说得上话的。
通译厢房内,烛火摇曳。
秦子衿领着人进来时,那通译正倚在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银酒杯,见他们进来,眼睛一亮,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两名女子身上游走。
“秦大人,这是……?”
通译目光直勾勾黏在女子身上,坐起身来。
秦子衿端量对方一遍,比起虎背熊腰的乌维,通译不太像草原长大的莽汉,倒像是汉人的浪荡贵公子。
这让他心中一松,与知书达理之人周旋,总好过对牛弹琴。
“贵使远道而来,我特意安排两位姑娘陪您解闷。”
通译朝那两个女子招招手,两只手臂一展,十分惬意地左拥右抱,“秦大人果然懂我!”
秦子衿顺势坐下,故作随意地攀谈,“还未请教贵使姓名?”
通译一边逗弄怀里的女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答:“耶律。”
秦子衿心头一震,耶律是东辽贵族的姓氏。
他面上不动声色,赞叹道:“原来是耶律大人,难怪气度不凡。”
耶律嗤笑一声,手指挑起女子的下巴,语气轻浮,“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爹死得早,无亲无靠,不过是自己拼上来的罢了。”
秦子衿故作惊讶,随即露出敬佩之色,“耶律大人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地位,实在令人钦佩。”
耶律似乎被他恭维得心情不错,端起酒杯饮一杯酒,瞧着他半笑不笑问:“听说你们的顾相前些日子遇刺了?没死?”
秦子衿面色不改,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顾相无碍,劳烦贵使挂念了。”
“哦?那刺客呢?”
“这倒不知,顾相行事特立独行,朝中恨他入骨者不知凡几。”
耶律突然来了兴致,松开怀中女子,“不就是贪墨弄权?你们大宸官员不都这般?有何特别?”
秦子衿神色微变,却只能隐忍怒火不发,转而说道:“若只是贪腐,倒也寻常,但顾相之所以得罪人,并非因贪。”
耶律眉头一挑,“那是为何?”
“前些日子,顾相颁下《准武议政令》,破百年祖制,允五品以上武官参政,并与文官同俸同礼。”
话音一落,耶律手中酒杯一顿。
“这倒是稀奇。”
耶律眯起眼睛,似在琢磨一个有趣的谜题,“你们这位顾相,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秦子衿问道:“何出此言?”
耶律突然倾身向前,似笑非笑道:“你们大宸以文人治天下,得罪文臣,失了士林之心,被天下读书人所记恨,就为换几个莽夫感恩戴德?”
“这等赔本买卖,连草原上的牧童都算得清。”
秦子衿亦是这么想的,但这种话却不能告诉东辽人,他只笑不语,眼神示意女子为明眼人添酒。
耶律仰头饮尽杯中酒,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今日在城门口,我瞧见一个有趣的人......姓裴的......”
“裴靖逸。”
秦子衿接过话头,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对,就是他。”
耶律眯起眼睛,像只嗅同类气味的狼,“大名鼎鼎的裴将军,如今在做什么勾当?”
秦子衿慢条斯理地为耶律斟满酒,轻声道:“裴将军如今在相府当差,专司为顾相牵马坠蹬。”
“……噗!”
耶律一声冷笑未出口,酒杯已重重砸落在案几,银器撞击的脆响骤然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他盯着秦子衿的目光里闪过一抹骇人的锐光,“你说什么?”
秦子衿不慌不忙补了一句,“大人没听错,就是那位三箭定吴山、血战拓边的裴靖逸,如今日日为顾相执鞭坠镫,甘之若饴。”
耶律像是笑了,却又像在咬牙,冷笑低哑,“你们大宸就是这样对待功臣良将的?难怪——”
“大人误会了。”秦子衿轻声打断,“这是裴将军自愿的。”
“自愿?”
耶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尽是讥诮,“草原上的狼只会向最强的头狼低头,裴靖逸那样的猛将,怎会甘愿臣服于……”
“一个快死的病秧子?”
秦子衿不知答案,并不作答。
耶律盯着他看了片刻,很快又恢复浪荡模样,搂着女子笑道,“秦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总不会是想在这儿看我寻欢作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