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2/2页)

他有预感,无论他说什么,姑爷会搭话,不过仅限于“嗯”、“好”这几个字眼。

许栀和看着他搜肠刮肚地想要描述陈允渡的温和谦雅,但每每张口都会因为词不达意而悻悻闭嘴,笑出了声。

换好衣服的陈允渡听到笑声,走过来在一旁坐下,他手里拿着一捧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话却是对着许栀和说:“笑什么呢?”

许栀和笑着凑近他,语气轻飘飘的,“在听王维熙夸你啊。”

陈允渡抬眸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一旁尽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王维熙,随意问:“怎么夸的?”

王维熙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支支吾吾说:“姑爷、姑爷……”

许栀和看着瞬间红如煮熟虾蟹的王维熙,笑着解围道:“他乱说的,你快些换身衣裳吧。炉子上的姜茶还热着,锅里有面疙瘩汤,吃完早些休息。”

王维熙如蒙大赦,连忙告谢退了出去。

他离开后,许栀和望着捧着书、看起来十分正经的陈允渡,语气肯定的说:“你刚刚是不是想听我我转述王维熙夸你的话。”

陈允渡没有丝毫被拆穿的窘迫,淡定地回看她,“对啊。”

书读不进去了,他将书合上放在一旁,伸手将许栀和圈在自己怀中,下巴抵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嗓音低哑磁性,“我想听你说的所有话,不过现在……”

许栀和被连根拔起,抱在了怀中。她对此变故反应不及,连忙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鼓着腮帮子瞪着他。

罪魁祸首毫无知觉,面不改色说完了后半段话,“你该睡觉了。”

许栀和被放在了床上,陈允渡牵被子的手垂下来的发丝拂过她的侧脸,许栀和本来板着的脸瞬间破功,趁着他伸手掖颈窝被角时侧头咬了一口他的指尖。

她用的力度不大,陈允渡感觉掌心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不疼,甚至希望她可以再用一点力。

许栀和没敢用力,毕竟明日陈允渡还要当值,期间人来人往的,要是瞧见了他指尖的咬痕,容易叫人误会。

闭眼之前,她小声哼了一句:“知道了,睡觉判官。”

陈允渡哑然失笑。

……

后面几天,王维熙一有空闲便朝着云水巷跑去。从那日的表现来看,居住在云水巷的百姓心底对那中年男人都心存畏惧。听到他的问题,众人也只是讳莫如深地摇了摇头,甚至还出声劝他能忍则忍,毕竟那一位可不是好惹的。

“忍”这个字对许栀和与王维熙来说都不算陌生,两个人情况不同,但有一半以上岁月都是忍着过来的——今日不同往日,两人出奇一致的决定这次不忍了。

他们倒想看看这又是什么牛鬼蛇神?

但是在怕沾染是非、仍好心提醒的云水巷百姓面前,王维熙一脸“我很听话”的神情,后面几日过去,只是那日瞧见下雨房子漏水,主动修补。

或许是他的真心打动了老汉儿及其家人,几人一合计,将那中年男人的底线如数告诉了王维熙。

“那人的姐夫是漕帮的人,听说府衙也有熟人,落在他手里没好事儿发生。”

许栀和听他这么描述,询问:“这是什么意思?黑白两道通吃?”

漕帮听起来没什么,但牵扯着一系列利益纠葛,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三司和都水间,上至转运使下至州县押纲官,人员密布,鱼龙混杂。

“原先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王维熙说,“后来我追问了一句,才知晓原来那讼师的姐夫是漕船的一个小头目。”

为了方便许栀和理解,他比划了一下,“连一艘船的当家的都不是,管着那艘船伙房四个人。”

话音落下,神情紧张的许栀和与方梨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一抹裂痕。

“漕船厨师长?”

王维熙:“什么长?”

“没什么,”许栀和摆了摆手,“如果这也能叫做黑白两道通吃,那可真是……”

她绞尽脑汁在脑海中寻找描述词,但刚刚接收的信息和实在太过离谱,她一时词穷,“……你接着说。”

王维熙作揖,接着道:“至于那个白,云水巷附近的百姓也只口耳相传,并无人见过,颇有几分神秘色彩。我便从他身边友人问起,才知道他儿时有几个好友,其中有一个姓马,邻里称为马大壮,相传在开封府补了衙役的空缺。”

顿了顿,他谨慎地补充道:“如果说这个白谁最有可能,想来就是这位马大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