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4页)

她说完,在田妈妈的搀扶下离开了正堂。

吕氏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眼神紧紧跟随在姚小娘身上的许县令,神色晦暗不明,但到底没有像晨起那般冲动,说走就走。

并非她不想回家,只是虽然吕鼎心疼她这个幺女,但吕府毕竟那么一大家子人,她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姑娘,大年初一一声招呼不打独自回娘家,难免会引来嫂嫂嘀咕,邻里闲话。

吕府孤身回不去,除了许府,竟没有她的一处容身之地。

吕氏在码头上站得腿脚冰冷,后知后觉有些可悲。

许县令这次理亏在前,见吕氏一反常态的默然,主动道:“今年来峨桥县上任,离湖州倒是相近,你收拾一番东西,过两日你我启程,去问岳丈的安。”

吕鼎于私是他的岳丈,于公对他有提携之恩,现在近在邻前,不前去问礼实在不像样子。

吕氏闻言,起了点兴趣,抬眸望着许县令。

许县令在心中估摸了一下年假和路程,峨桥县到湖州约莫三四日的脚程,一来一往,差不多刚好能在上元赶回来。

“这次出行,喊上应棣,也叫上玉颜。玉颜的喜事,岳丈还不曾知晓。”许县令道。

吕氏终于真心实意地弯起了嘴角。今年一年忙碌,大郎都没有见一见外祖和舅舅,现在可算是能见上一面了。

她的面色好看了几分,冷风吹出来的苍白逐渐被红润所取代,“那府上的事务……”

许县令不假思索:“姚……”

吕氏重重地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姚氏还怀着孕,不宜劳累。府上的一应事务,便交给杜氏吧。”

虽然她也看不惯杜氏,但是比起姚小娘,还是她更顺眼些。

许县令有些犹豫。他心底只属意姚念琴一人,杜氏……虽然容貌尚可,看着老实本分,实则言行粗鄙,颇有几分自己的小算计,他实在担心姚念琴会受到委屈。

吕氏好整以暇地看着许县令,“老爷觉得哪里不妥当吗?”

许县令不欲与她计较,摆了摆手道:“没,夫人处理的合宜。”

他咬了咬牙,总归算在一起,也只有十来天的功夫,出不了什么乱子。

若是念琴当真受了委屈,他回来后,也能为她主持公道。

许县令和吕氏带着许大郎和许玉颜去湖州探亲时日的管事人选,就这么确定下来了。

杜小娘被这泼天的富贵砸迷了双眼,好半响才俯身叩谢道:“妾谢过老爷、主母抬爱,老爷主母只管放心探亲,妾身必然竭尽全力。”

她打心底觉得高兴,得了管家之权,不说从中可以悄摸捞些回扣,便是许应樟拜师问学的事情,也轻便了许多。

……

初三早上,许县令和吕氏在码头坐上大船,浩浩荡荡远行了。

许栀和跟在送行的队伍里,目送两层楼高的大船划开波澜前行,变成水天一线的小点,才听见杜小娘中气十足的声音:“走罢!”

往日里的杜小娘寡言沉默,哪里能见到这样的一面?

前天晚上,管家权落到杜小娘身上的消息传进了姚小娘的院子,后者当即在自己的院子里闹了一通。

可平日里惯着她宠着她的许县令却不为之所动,还顺道劝说她:“你现在怀着孩子,多有不便,倒不如好生躺在自己院中休养……再说了,你要我接吕氏回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姚小娘气得在许县令的身上狠狠砸了两下。这能当一回事吗?吕氏一声招呼不打就走,银钱开支没个准话,谁敢去接这烫手山芋,可现在两人决定去湖州,是府中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是代替大娘子行使职权,走正院的公账。

……

杜小娘头一次手握府上的财政大权,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足够她心中飘飘然。

回到府上,她详细地制定了这几日的细则,其中最突出的一条,便是每日卯时二刻需要例行请安,不可无端缺席。

许栀和对杜小娘的安排很淡定,毕竟人被压抑得久了,做出什么都不奇怪。隔壁院子就差多了,听说许兰舒听到要请安的消息,在院中摔碎了七八个杯盏。

规矩已经定下来了,许栀和没有继续唉声叹气,而是安安静静坐在炉子边翻着书。

黑炭被烧得通红,“噼啪”一声,裂成两段。

方梨听到声响,拿了火叉一阵倒腾,上头还未完全烧着的炭火被移到了底下,烧得通红的碳被拨到上面。

黑炭燃烧后散出一阵烟雾,方梨熟稔地拉开半边门窗,通风透气。

晚间时候,许栀和与方梨用过饭,打了热水泡脚。

年中的时候她叫方梨晒的艾草派上用场,用纱布裹上一把束上口,泡在水中。

两人一人一个木盆,旁边还有一个盖着木盖的桶,里面装满了热水,等水温降下去了,再添上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