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满屋子的人,乘白羽不言语。

皋蓼:

“我记得那两年说是阿羽失踪?唉,你们两个。”

她已知李师焉身份,“李阁主,这终究是他二人之间的事,不如让他们单独说说?”

李师焉问询的目光投来榻上,乘白羽道:“放心。”

“可以,”李师焉面目犹如冰封,“你须先服药。”

小妖将药汤奉来,贺雪权和李师焉两个眼见又要争夺,乘轻舟不声不响执起药盏端到乘白羽跟前。

自始至终,没看过贺雪权一眼。

“咳咳,阿舟,”

乘白羽饮毕,“李阁主为救你专程从东海赶来,你谢过他没有?”

乘轻舟待说话,乘白羽:“去好好谢他。”

这是,送客。

皋蓼眼睛一闪,率众妖修先一步出去,李师焉领乘轻舟在后。

室内只余两人。

“阿羽,”

贺雪权单膝跪地,双手托奉春行,

“我误会了你,不该疑心你与旁人有龌龊事,更不该疑心阿舟的血脉,最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伤你。”

“你拿着,你怎样打我骂我我也不还手。”

乘白羽接过灯,瞟一眼里头荧荧的焰芯。

“你的确不该疑我,即便我与李阁主有私,”

乘白羽话到这里顿一顿,

“阿舟多大了?我和他联结法器才多久,能对得上么,你便动手。”

“……是我对不住你。”

千言万语贺雪权无话可说。

四肢百骸如摧如折,肝肠肺腑,百热俱凉。

悔,之一字。

“等等,”

贺雪权灰败的面目如死灰复燃,

“‘即便’?阿羽你说即便?你与李阁主尚未……?”

乘白羽摇头。

“我真的不曾有过别人,”

他眼睫低低,“只不过你不肯信,正如……”

抬眼:“我也不肯信你。”

“往后我信你,”

贺雪权倾身扑在榻前,又迟疑,手只挨在乘白羽手边不敢握,

“我即刻遣散阎闻雪,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第三人,好不好?”

别啊!

乘白羽心神大乱,勉强稳住,不动声色:“你竟舍得。”

“你如此说,不如拿夜厌砍了我,”

贺雪权急道,

“母亲已经告诉我,是阎闻雪向你透露贺临渊的封阵在章留山,他在合欢宗授印大典上对你的恶意也是昭然若揭,他的为人和龌龊心思,我如今尽知了。”

大约是见乘白羽神情犹在信与不信之间,贺雪权跪地指天:

“我贺雪权发誓,此生若对阎闻雪有半点越过朋友之义,我永世不得飞升。”

“哦?”

乘白羽唇角微弯,一半嘲讽一半了然,

"你只说你对他没有越过朋友的心思,并未说他对你如何。"

直言相问:“贺雪权,他对你的心思,你是知道的吧。”

遥遥一问,恍如叹息。

这是最致命的一问,不答是隐瞒,否认是欺骗。

并没有隐瞒或者欺骗的余地,因为乘白羽并没有在问,他是在陈述。

沉默半晌,贺雪权承认:

“知道。”

“只是阎氏在北方势力庞大,是个助力,你又……”

“无事,你直说吧。”

贺雪权咬咬牙,坦白道:

“你整日冷冰冰,若近若远难以捉摸,我越是焦急想要近着你,你却好似躲得越远。有他这么一个人肯时常捧着场说些奉承话,我便……没有明言拒绝。”

“李师焉说我放任,没有说错,是我放任了阎闻雪。”

“更何况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乘白羽问。

“没什么,”贺雪权诚恳道,“你信我,只要你一句话,往后你我之间绝无此人。”

乘白羽垂着脸低声道:“夫妻之间,有些话原不必说。”

贺雪权愣住,

默然半晌,贺雪权表情带上仓惶:

“你是打定主意不肯信我了。”

“不肯信任我,你……你听闻贺临渊的消息,你半句也不来问我,我……”

“我想向你求证的,”

乘白羽截断,“可那时你说阎闻雪是正大的人,无事不可对外人言,我便没什么好问的了。”

贺雪权瞠目结舌:“……我何时说过。”

“‘阿闻不是这样的人’,”

乘白羽语气很凉,一举戳破贺雪权的偏颇和私心,

“你执掌仙鼎盟,任人委命这项上从未出过纰漏,贺雪权,阎闻雪的为人,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愿知道,只有你自己清楚。”

他声气真是凉,犹如一把冰刃凿透血肉,深深嵌进贺雪权心腑。

原来他冷眼旁观,心如明镜。

方才听见乘白羽从未有过旁人,贺雪权有多雀跃,还以为真心悔过尽力弥补,破镜总能重圆,如今知道,这句“对不住”有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