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7/10页)

元娘时不时探头,笑声和银铃似的,“哈哈,小花我在这!”

“咦,我又变地方啦~”

“笨笨小花,找不到我!”

……

王婆婆忍不住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管男女,都精神充沛,恨不能窜到天上去。

哪像她,老咯!

不过,王婆婆很快就感受到小孩子精力好的好处了。

她杀鸡的时候,元娘把岑娘子磨去歇息,主动请缨来帮忙杀鸡。

今日遇见贵人这事,亲身经历的元娘半点事没有,可是岑娘子不知道是不是勾起往事的缘故,忧思过度,有些低热,实在不适宜干活,尤其是杀生这等事。

元娘就抢着干啦~

其实她还不算完全长成,小孩子家不宜见到杀生的场面,但她坚持,又是乡下长大的,过年还跟着小姐妹去凑热闹看杀猪呢,王婆婆也就不拘着她了。

比起容易忧虑、郁结于心的儿媳,她觉得孙女心思要粗实得多。

但她怎么也得关怀一句,“你不怕?”

哪知元娘一脸无所畏惧,很诚心的道:“怕什么?杀鸡而已,难道我还怕一只鸡敢来勾我的魂?哼,大不了多吃几口!”

好好好,王婆婆算是知道了,这个孙女是真的不怕,不是为了亲娘佯装的。也好,胆子大些不怕欺负,她可不想孙女以后做个软脚蟹,事事都指望她这个阿奶,受了欺负也不吭声。

真要说起来,儿媳岑氏就是这样柔弱的,她自认是个好婆母,从不磋磨岑氏,可岑氏依旧因为容易忧思身子不好,想起当年的事,时不时还要病上一场。

唉……

王婆婆心下叹惋,但她手上的动作倒是没停,边叹气边麻利的把鸡给抹了脖子,一滴血都没洒。

她又往鸡血里加了点盐和水,接着就放着不管了。

在灶上烧火的陈括苍,这时提了滚烫的热水出来,倒进木桶里。王婆婆把大肥鸡往滚水里一浸一烫,就开始用手褪毛,这活只有王婆婆自己能干,因为水太烫了,没有厚厚的茧子,怕是连人手都能熟。

好在王婆婆做事利落,褪毛拔毛、开膛破肚,小半个时辰就收拾得干干净净。

接着是把鸡对半砍,先把半边直接放到沸水里烫,烫到鸡肉熟了,可是骨头还浸着血的程度,再剁成大块,放到一旁放凉,这半边是用来做酒糟鸡的。

另一半则是生的时候直接剁碎成小块,和葱姜一块冷水下锅,直到八分熟捞起。

然后热油下锅炒,加入醋、盐、酒。接着挪到砂锅上,肉上盖着碗,用小火焙,焙干了加水继续焙,反复数次,直到鸡肉酥熟即可。

趁着这个间隙,王婆婆用铁锅把酒糟和盐混一块炒,元娘和陈括苍在一旁烧火打下手。

王婆婆兴致起来,教导两个小人节俭实用的法子,“这酒糟便宜着呢,一斤不过一文五分,盐一斤四十四文,用来腌东西实在叫人心疼,可盐放少了吧,腌坏了肉便臭了,更是可惜。

“酒糟和盐放一块炒,炒完以后腌就不同了,能省下不少盐。吃起来还带着酒香,只是要记得秋冬腌制是最好的,不易坏不说,风味亦是最佳。”

陈元娘一脸受教,作恍然大悟状。

陈括苍则是沉默,跟元娘不同,他在现代吃过酒糟鸡,因为他有位好友喜欢酒糟一切,每回下酒菜必点。

这东西只能说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很不喜欢,确实省盐也很香,腌过的鸡鸭肉皮不肥腻有嚼劲,但是回味时也天然带了酒的苦味。

不过,作为北宋的陈括苍,他应该是没有尝过的,故而选择不应声。

而元娘却很是追捧,快把未能吃上的酒糟鸡夸上了天,主动洗净了手给鸡肉抹上炒好的酒糟,仔仔细细没有半点遗漏。

最后,要用酒糟封住表面,不能让鸡肉裸露出来,再封上坛子,就算是成了。

大功告成后,王婆婆想的是还有什么风味不同的吃食,既然想开店,总不能只卖寥寥几样东西。

而这时,炉焙鸡也好了。

王婆婆又炒了萝匐丝做成一盘菜,清淡解腻,毕竟晚食里可是有炉焙鸡这样的硬菜了,再多做点好的,也不怕油水吃多了肚子疼?

虽说如今手里有余钱,又把祖宅租出去,多了进项,自己还骂过元娘小家子气,可到底是在乡下苦日子过久了,王婆婆看着砂锅里的炉焙鸡,竟有些心疼。

她忍不住失笑,换成年轻时,自己是断断不信有朝一日能为了半只鸡心疼的。

王婆婆混浊松弛的眼睛浮起笑意。

接着,她用筷子挑起小半的鸡肉,摆到盘子里,走出门送到隔壁徐家。

往来往来,你来我往,才往来得下去。

等到王婆婆送完回来后,一家子才开始用饭,虽说有炉焙鸡这样的硬菜,但是岑娘子不舒服,故而熬了粥,横竖都是晚食嘛,不怕饿,再说了,便是富户家里也不好日日吃干的,又不到做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