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分手(第2/4页)

上一秒还在说话的男人,突然迎面软倒下来。方宜来不及惊呼,一把将他扶住,焦急唤道:“郑淮明?你怎么了?”

心跳杂乱得过分,郑淮明想要回应,可稍一张口,心脏就像要从嘴里呛出来,顶得恶心欲呕。冷汗唰地湿透了脊背,他浑身轻颤,身子不断地往下滑,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药的副作用太强了。他后悔下门诊时打了一支,胸闷到没法站起来,才会在沙发上昏沉到这个点,在她面前失态……

方宜哪里撑得住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勉强半架住,摇摇晃晃地快要一起栽倒。

终于,感受到她的慌乱,郑淮明努力抽出一丝神志,抬手抵住了墙面。他不敢将全身重量压在女孩身上,提着一口气,艰难地飘了几步,失力倒进了柔软的沙发。

“你怎么回事,到底哪里不舒服?”

方宜摸上他的手,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全是渗出的冷汗。

郑淮明靠在沙发里,心脏抽动过速,呼吸始终无法通畅,头难耐地不断后仰,肩头辗转。不敢让她看出端倪,想要揪住胸口衣领的手指陷进沙发布里,无声地死死地紧攥又松开,几乎生生将布抓碎。

见他一反常态地没有摁着胃,额头也是冰冷的,方宜一时不知如何能帮上忙。

凌晨一点半。不是胃疼,也没有发烧,可眼前的男人已经难受到意识模糊,嘴唇都咬破了。

她心揪到气愤:“你病了还做什么病例,还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休息一下会死是不是?”

摸出手机,已经将急救电话输入,一只手用力将手机按了下去。

“低血糖……”郑淮明偏过头,双眼无力地半阖,“给我……冲一杯……”

他没说完,但方宜已经起身冲进了厨房,倒杯热水,又舀了白砂糖搅进去。

郑淮明抖得拿不稳杯子,就着她的手喝下小半杯,合眼缓了一会儿,脸上稍稍有了血色。

方宜记忆里,大学室友犯过低血糖,就是像这样一时难受到快昏倒,喝点糖水又能很快好转。

“一天低血糖两次,郑淮明,你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她将水杯重重搁在茶几上,随着水洒湿了手指,后面半句没了说下去的欲望。

他自己就是医生,她操心有什么用?

最后一点醉意也彻底消散了,方宜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郑淮明,轻声问:

“能走吗?我扶你进去躺着吧。”

“你先睡吧……”他仍有些虚弱,胸口微微起伏,“我没事了。”

方宜点点头,正要走开,却见沙发边地上有什么东西的反光。定睛一看,像是一片很窄的药板。

她弯腰去捡,那药长得很奇怪,不同于常见药每板八粒、十粒,巴掌大的铝箔板上,只有两颗而已。

刚触上边角,郑淮明先一步扑过去从她手里抽走,力气很大,说是抢也不为过。

“盐酸”两个字一闪而过,药板锋利的边角划过指腹,方宜疼得一缩:“嘶——”

柔软的皮肤上,一道浅浅的口子瞬间渗血。

“对不起……”郑淮明没料到会伤到她,无措地拉过她的手想要查看。

方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实在是气闷,直接将手抽走,转身进了屋。

躺在床上,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始终无法入睡,指尖的刺痛在黑夜中突突跳着。

脑海中不停闪过郑淮明满脸冷汗的侧脸,不像失去力气的虚软,倒像是喘不上气——低血糖真能难受成这样吗?

方宜爬起来,打开手机给金晓秋发去信息:

【郑淮明在吃一种药,很奇怪,一板只有两颗。】

【开头是盐酸什么什么的,名字特别长。】

金晓秋大概在值夜班,立即回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包:

【不能是别的字吗?你知不知道盐酸开头的药有多少?】

【什么类型的药也看不出来吗?有没有胃药?】

【太多了,抗生素、降压药、降心率、抗过敏……是不是盐酸雷尼替丁?这是胃药。】

方宜无力地搓了搓眉骨。

有可能,但她上网搜了几个包装的图片,冥冥之中总觉得不像是这种药。

凌晨三点多,在倦意的侵袭下,方宜握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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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方宜去酒店接池秀梅时,郑淮明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远远望见那抹挺拔的身影,她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其实她已经在网上提前订了车,但比起尴尬的相处,方宜更不愿在池秀梅面前和郑淮明闹得不愉快。

进了高铁站,在高级软卧的候车室安顿好,距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

或许是走到这一步没了回转余地,池秀梅终于不再闹腾,拉过方宜的手叮嘱,慈祥道:“小宜,在北川好好的,工作不要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