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岩穴藏(第3/5页)
燕珩仿佛才从冬日苏醒来的一枝海棠,带着冰冷的疏离,又仿佛被春日沁润的一株玉兰,水光潋滟。
秦诏差点将人吃下去。
吻毕喘息,燕珩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脚:“滚。”
秦诏才不滚,他反身骑-坐在人身上,两手扣住他的手腕,摁在头顶:“燕王,您好好地看清楚,现在是在我的秦宫——”
那话都没说完,看见燕珩蹙起的眉,秦诏顿时怂了:“好吧,是在您的天子行宫。虽然您是天子,您说了算,可是……可是您方才,分明不讲理!您那么多爱妃——我争风吃醋难道不行?您既然不给我名分,难道我自己拼了命地打仗、自己去挣也有错?”
燕珩叫人气笑了:“你一个男人,要什么名分?——让你做东宫,难道不好?”
“我不要做你儿子!我要做你的……”
“什么?”
秦诏心一横:“丈夫!”
燕珩微微眯眼……仿佛听错了似的,气得笑出声。
秦诏道:“燕珩,你是天子不假。但。若是你不打算告诉天下人:你是我的。那我就只能——自己举起刀剑来,自己去宣布。”
“我是秦王,现今,四海都是我的。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止是天子、不止是燕王,最要紧的,你还是我的……心上人。”
“爱妃?什么爱妃?我才是你唯一的爱妃!”
“既然你说,不许我叫父王,那也好。”秦诏道:“从此,我们再没有什么父子情,有的就只是……交颈欢好的恩爱之情。”
说着,秦诏俯下身去,细细吃他的唇,又压低声音在他耳边,柔声问道:“我的王——您觉得,如何?”
燕珩:……
不如何,他现在就想将身上这个黏人的混账小虫子,捏起来,丢出去。
秦诏见他不说话,只蹙眉盯着自己,心虚得厉害。
然而,再没有比此刻更好的时机了。
他要告诉那位,他长大了,既不只是他的好孩子,他听话的质子,他肆意纵容的宠物——还是威风的秦王,是他堂堂正正的爱人。
从上位者掌心逃脱的小狼崽子,必须要龇牙,才能躲开那等威慑。
被那位抚育长大,他天然地矮他三寸。
二人之间的地位,恍如云泥,秦诏再明白不过,他须得靠着更强硬的力气、更威风的兵马、势均力敌的身份,才能叫燕珩正视自己的爱。
那不是小崽子讨宠,不是闹脾气,不是孩子气的叛逆。那是他心底压不住的沸腾的垂涎,他要的,是龙凤相偕、是并肩逐鹿,是天下人仰望的恩爱情深。
他藏不住。
燕珩却擅长粉饰太平,一向不叫人察觉。
燕珩望着头顶那个急切、渴望而年轻的面孔,腹中翻腾着更复杂的情愫。不知为何,他不敢应,更不想听得太细。
他冷哼:“起来,滚出去。”
和秦诏预料之中的完全不同,燕珩既没有暴怒,也没有为他的放肆而冲动,更没有就这“爱不爱”的热切告白,而透露半个字儿,连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他仍是那样的冷淡、克制。仿佛耳朵听见了,却一个字都没钻到心里去。
秦诏不肯松手,气哼哼道:“我的心,您到底听见了吗?”
“秦诏,不要总作弄这等小孩子的把戏。”燕珩冷哼,口气危险:“你就不怕寡人杀了你?”
秦诏便望着他,眼底不自觉就蓄满了泪:“燕珩,你若是杀了我,才好!大业未竟,还要不知多少年的战乱,百姓苦。再有,我本就是为了你才奔逐四海,你若狠得下心来杀我,我倒快活,也不必死在旁人手里了。”
燕珩道:“收缴天下,寡人自有办法,不必再生动乱。再有,三个月,燕军便可破你临阜城门,你难道不怕?”
秦诏道:“怕,我又不是神仙,是个不死身!我受伤也痛,那许多的伤疤,没有一点是假的!若叫人捅穿了心口,也就只有一条性命可丢,我如何不怕?”
“但是……燕珩,为了你,我也可以什么都不怕。这许多年里,我早就想了无数次。若你真的想杀了我,不要紧。那咱们,就好好地打一仗。”
燕珩挣脱开一只手,抚摸他的眉毛,声息里含着淡淡的惆怅:“你把玺印交还,随寡人回燕宫难道不好?……”他停顿片刻,又仿佛纵容似的叹息:“若你真的喜欢这里,寡人便……陪你留下,定都临阜,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