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群芳髓(第19/25页)

老四哼了一声,拎着沫儿就走。老木慌忙朝老花鞠了一躬,跟在老四后面急急地走了。

沫儿顺从地夹在两人中间,并排走着。那个黑面人就是所谓的老大,可是他从头至尾,犹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他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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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次一样,走出修行坊不远,沫儿的眼睛被蒙了起来,但没有放那种让人口脸麻痹的噬魂粉。老四低声对老木道:“有人问起,就说你侄子得了红眼病。”然后转向沫儿恶狠狠道:“你小子要敢叫,我一脚将你的肠子踹出来。”沫儿心里回骂道:“敢动你小爷一指头,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脸上却老老实实的。

三人往西到了一个街口,上了一辆马车。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沫儿才远远地嗅到空气里有淡淡的香甜味,知道离贤德里不远了。

但马车似乎并未经过贤德里,香味越来越淡,又拐了几个弯,马车停了,沫儿被老木抱了下来,走过一个门槛,穿过一条长长的石子路,走过一片伴着寒风哗啦啦直响的竹林,来到一个房间里停下。

老四道:“我去看看那边怎么样,你好好问问他,东西在哪里——别女人般磨叽,三句两句就上当!等我回来!”老木忙点头道:“你放心!这次绝不会再出错了!”

老四走了,老木将沫儿眼上的黑布取了下来。沫儿揉揉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情景,道:“叔,这是哪儿啊?”

这里看起来像是废弃的书房,左边靠墙摆着一个残旧的书架,上面胡乱地堆着一些书籍。屋里正中生了炉火,虽然不旺,但还算暖和。右侧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

老木板起脸道:“别瞎打听!”然后凑近了,那手掌在沫儿的脖子抹了一下,故作严厉道:“我跟你说,他们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可不要得罪了他们。”

沫儿显出害怕的样子,结结巴巴道:“虎哥呢?我要见虎哥。”沫儿听小五说过,他和虎哥做生意,料想老木嘴里的“老虎”同“虎哥”就是一个人。

老木道:“我不知道。”

沫儿拉住老木的手臂摇晃,哀求道:“叔,我看你是个好人。我如今迷瞪得很,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木心软,见沫儿求他,道:“我们老大让我找到你要回那些首饰,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沫儿甚为丧气,正想细细再打听,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尖细的呻吟,犹如谁被人捏住了脖子,想叫又叫不出来,从喉管里挤出的一般,不觉一惊,叫道:“什么声音?”

老木却似乎司空见惯,毫不在意道:“隔壁杀鸡呢!”一语未了,又一声轻如蚊音的长啼声传来。

老木见沫儿低头不语,也不去打扰他,自顾自往火炉里加柴。

沫儿屏住呼吸,凝神细听。那声音很弱,不用心几乎听不出来。沫儿坐的位置正对着大门,细细的声音却像是从身后传出来的。但身后是厚厚的一堵墙,连一个门窗都没有。

老木拨旺了炉火,拉了凳子坐过来,郑重其事道:“你老实说,那东西你藏哪了?”

沫儿很想起身在房间里四处查看一下,但老木在这里,显然没办法,而且这次肯定难以逃脱。婉娘也许有办法应对,不如这次就将他们引到闻香榭算了。正在迟疑,房门啪地打开,老四探头叫道:“老木!快来帮忙!”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沫儿连忙趁机往外瞄了几眼。这像是一个破败的旧园子,想来和昨天库房看到的一样,是属于薛家的。

老四看起来并未受伤,但短衫上却有血迹。老木吃惊道:“怎么了?”

老四警惕地看了一眼沫儿,摆手道:“快点!”老木慌忙出去,外面咔嗒一声,门被锁上了。

这下正好遂了愿,沫儿先扑到门上,想窥探老四和老木去了哪里,谁知这门严丝合缝,又十分厚重,竟然一点光线都不透。沫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到两人匆匆的脚步走远,这才放心地在房间里四处溜达。

地面上很干净,桌子上一尘不染,放着一盏油灯,墙角的柴码得也十分整齐,想来这是他们日常起居之地,常有人打扫的。沫儿走到后墙,用拳头敲敲,声音沉闷,并无异样。

“嗷”一声沉闷的低吼响了起来,然后转换为尖尖细细的叫喊,拖着长长的尾音,中间夹杂着呜呜和咯咯的音节,听不出来是哭还是在笑。声音虽然很小,却如针扎一般直直地刺入耳膜,让人甚为不适。

沫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绝对是人或者大型动物发出的声音,而不是什么杀鸡。声音发得很奇怪,似乎距离沫儿很近,又似乎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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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儿将地面、墙面都敲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旁边那个碍眼的破旧凌乱的书柜,也没有像沫儿想象的一样能够闪到一旁,再从后面出现个暗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