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难题

百年一遇的好戏, 容倦正看到兴头上,腰间突然被一条胳膊揽过。

谢晏昼:“暗卫注意到这里了,走。”

被带飞前, 容倦忽道:“稍等。”

他摸出锭银子放下:“我给个打赏。”

容倦一向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乐得当相府的榜一大爷。

随后,他还认真在墙头积雪上留下一串字符:六六六。

虽然不知道三个六为何意,不过谢晏昼能想到暗卫把银子带回去时,右相的脸色会是何等难看,于是他也摸出点碎银,随了个份子。

待暗卫潜行过来,原地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墙头有零有整的银钱, 暮色下熠熠生辉。

督办司的人撤离后,暗卫出现在正一脸寒意的容承林身边。

只见他如实拿出发现的银钱, “六六六。”

“……”

·

巫蛊一事,大督办刻意没有宣扬, 表面看给足了右相面子,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容恒燧被带走的消息第二天就在高官中小范围传播,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犯了何事,追随右相一派的官员, 不禁开始杯弓蛇影。

这是大督办刻意操纵的结果, 更是皇帝想看到的场面。

容承林这边出了事, 近来嚣张得意的二皇子,立刻就消停不少, 皇帝自认宝座高枕无忧。

今日是谢晏昼领兵出发的日子。

皇帝特意罢免早朝,亲自带领百官到北城门外给军队践行。

一干将士整齐站立,旗帜飘扬, 容承林站在百官中,如一头蛰伏的野兽,视线巡视过攒动的人头。

确定最多只有两千军士后,他才神态稍定,袖中残掌半攥,犹如在看瓮中之鳖。

皇帝高举酒杯,扬声鼓舞士气:“剿灭逆贼,以安万民!”

将士们重复高呼,二皇子卖乖道:“父皇仁义,天佑大梁,定能将叛军尽数荡平。”

他刻意没有提谢晏昼的名字,又将平叛成功后的一切功劳推给上天,然后也假惺惺敬了杯酒。

谢晏昼依次接过,一杯敬苍天,一杯敬大地,反正自己一滴不沾。

随后提刀上马,盔甲在城墙下多折射出一条银色弧线。

城门外风劲天高,不参与迁徙的麻雀打低空飞过。

扯动缰绳前的一刻,谢晏昼仰头间,目光忽而多加停留一瞬。

——鸟倦知还,水流不竞,乔木且容休息。

昨日容倦说这句话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后方,容倦目睹这一幕,纳闷:“他在干什么?”

系统是个懂王:【睹物思人。】

容倦:“但人不就在这里?”

回头看一眼就是。

系统:【也许他觉得观鸟思念你,更有意境。】

容倦沉默了。

不管有没有意境,反正谢晏昼是看着鸟走了。

待皇帝摆驾回宫,百官各自散去,容倦目睹群臣中率先转身的容承林,目光微微一紧。

亲儿子被带走,右相今天居然像是没事人一样,也不打听案情,就这么走了。

他生出些不对劲的感觉,奈何容承林按兵不动,又不能让系统钻进那脑袋瓜里,看看他在想什么。

送行军队后,今天只用上半天班,容倦先回了将军府一趟,特意将金刚鹦鹉带去了礼部衙署。

不就是睹物思人么,谁还不会了。

为皇子丧事忙活不停的孔大人路过,脚步停了下来。

好雄壮的一只鹦鹉!

“你……”

容倦以为他要指责自己偷懒,先一步道:“我正在通过它,看套马的汉子。”

一样威武雄壮。

“??”

谢晏昼走得很雄壮。

白日容倦工作的时候尚不觉得,直至下值后,面对府中空无一人的前庭,刷不出关键人物的书房,他心头忽然涌出一种空荡感。

第一次来将军府借住时,他很喜欢这种没有房东的安静。

如今居然有些不习惯了。

人易生闲愁,容倦夜晚躺在床上反思:“莫非是因为我太闲?”

甚至罕见地闲失眠了。

“我也许该让自己短暂忙一点,找点事做了。”

冬日暴雪,夜色如墨。外面忽然响起短暂的敲门声,片刻,管家提着灯在雪地中奔跑敲响容倦的门:“出事了!”

容倦:“……”

他发现老天真的特较真。

说说而已,自己没想真做的。

管家在前面照路,容倦裹着披风,听他边走边说:“步主司来了,正在中厅候着。”

穿过廊中时,冷风一吹,容倦打了个寒颤。

中厅屏风附近,步三正脸色沉肃站在那里。容倦进门时心中微微一沉,不是特殊情况,步三绝对不会连夜造访。

还未等他正式走近,步三已然开口:“薛韧和薛樱被抓了。”

容倦面色微变:“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