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武德(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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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内重归于平静,府外的波澜还在延续。

北阳王世子在赴京路上遇刺,督办司第一时间赶到抓捕并押解刺客回城,为防漏网之鱼,所有城门临时关闭,一个时辰内进城的人员正被一一严格排查。

督办司作为皇帝亲设的特殊机构,相当于皇帝的耳目,在一些重要事情上,拥有紧急处置的权利。

皇宫内,此刻天色已晚,宫灯已提前亮起。

殿内恭敬站着多名大臣,大督办汇报事态处理结果:“官兵赶到时,大部分死士已服毒自杀,救回来的那个喉咙灼烧,只吐出一个名字便身故。”

容承林和大督办一左一右分列两边站着,闻言目中闪过一抹讥嘲。

他最佩服自己这位政敌的就是这里,天子面前,照旧睁着眼说瞎话。

皇帝缓缓抬眼,“谁?”

大督办:“禁军统领韩奎。”

殿内的空气安静了几秒。

皇帝闻言目光似虚落在殿外,倒是不见多少惊讶。从动机上看,倒也只有韩奎有谋杀北阳王世子的嫌疑。

容承林站出列,试图通过言语引导皇帝细查此案,如此便可发现他那好儿子也在现场。

但他语速没大督办快,大督办先一步淡定走出,右相险些被肘开。

“陛下,臣提议先将韩奎收押,不能让他再负责祭天安全工作。”

皇帝现在只关心祭天,闻言果然重点偏移,看向礼部的官员,语气有些迫切:“祭天准备的如何?”

孔大人立刻走出:“七日后便是吉时……”

汇报涉及方方面面,持续了很久,后面大臣开始补充,接下来的话题全都以祭天为主开展,天色渐黑时大臣们才离开皇宫。

其他官员不敢走在大督办和容承林前面,直至出了宫门,才拱拱手,各自坐车架离开。

大督办站在马车旁,并没有立刻上去。

他语气平和,侧过脸道:“容相打得一手好算盘。”

禁军的烂账经不起细查,韩奎迟早保不住,倒不如利用他同时解决赵靖渊和容恒崧,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话不可乱说,大家同朝为官,凡事要讲证据。”容承林不咸不淡回。

证据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韩奎有恃无恐惯了,只要暗示几句,让对方以为有人会为他撑腰善后,就会做出蠢事。

这一点无论是大督办,还是容承林都很清楚。

大督办上了马车,笑道:“希望右相的妻兄也是个讲证据的人。”

直到马车走远,容承林还站在原地。

车夫不敢催促,静候在一旁。

良久,容承林平静的眸底暗藏阴霾,喉间缓缓溢出三个字:“赵靖渊。”

时隔多年再次提到这个名字,仍旧能让他感觉到几分忌惮。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明明已经是状元郎的自己前去提亲,对方看他的眼神和看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夜风掠过宫墙,宽大袖袍下的手指死死攥紧。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好,包括容倦。

确认宋是知和北阳王世子相安无事后,他宽衣上药,谢晏昼暂时离开屋中。

原本磨红的大腿根倒是不疼了,但那种过分渗人的凉意让他实在睡不着。容倦索性坐着被带回来的小珍珠轮椅,缓慢在府中行动,等着药效散去。

夜幕降临,他顺着光亮来到另外一边厢房的别院。

天空一轮明月,地下一盏明灯。光芒辐射在石桌周围,坐在那里的两道身影各自捻子。

顾问正在和宋明知…容倦眯着眼确认了下,是真的宋明知,双方正在对弈。

他的视线旁落,宋氏五子照旧混在奴仆里,其中宋是知易容后面容木讷,完全没有杀人时的冷酷,衣衫上的熏香味遮蔽住血腥味。

容倦坐着轮椅,慢悠悠地从宋氏五子身边经过。

“大人。”宋明知和顾问先后起身行礼。

一位青衫,一位白袍,画面倒是赏心悦目。

顾问:“听闻大人和师兄遇刺,顾某……”

“感到万分庆幸是吗?”容倦说。

庆幸不在场。

顾问笑了笑:“我跑得慢。”

容倦:“未必吧。”

顾问:“以前跑过。”

当时被师父的仇家追杀,他被师兄甩了一条街。

容倦安慰:“长兄如父,让你爹先跑吧。”

“……”

容倦还挺好奇他口中的师父,是什么样的神人。

提到师父,顾问那张精于算计的面庞多了几分轻松:“师父慈爱博学,对待我们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子。”

容倦下意识问:“右相也是你的师,对你像是对亲子吗?”

顾问沉默了一下,刚刚遭受过刺杀的容倦也沉默了。

右相对谁都像对敌对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