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亲密(第2/6页)
这时迟蓦看到李然没拉拉链的校服后面,毛衣胸口插了一根干巴巴的黑色枯树枝,可怜巴巴地伶仃,了然道:“这是要送给我的小雪人?”
“嗯,”李然说,“雪可白了。我放学看见就想捏一个。”
“去换身衣服,别感冒。等会儿下来再给我捏一个。”
“不给你捏。”李然又转身朝卧室跑,这次没有回头。
敢闹脾气了。
李然没回房间,而是站在楼梯口,抿着唇欲言又止。
迟蓦看出他有话要说:“想跟我说什么?直接说。”
李然勇气被点燃,脸上浮现一抹仿佛可以昭告天下的担忧。
“哥……你今天,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啊?你怎么了?”
“谁告诉你的?”迟蓦有些讶异,后明白,“沈叔吗?”
“他大概就是随口一说,所以我就没有接着问他,”李然问道,“你真的去看医生了啊?”
“嗯。”迟蓦说道,一双眼毫不避讳地在李然湿了的胸口过了两圈,“最近工作压力大,去定期排解一下。现在的社会有许多人都有心理压力,看心理医生就像体检一样走个流程,没有其他问题。”
想起迟蓦总喜欢拿菩提珠弹自己的行为,李然的忧虑并没有因这些话而减少:“真的吗?”
“真的。”
李然:“哥。”
迟蓦:“嗯。”
李然攥了攥扶手道:“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的。我会陪你。我真的会。”
看吧,这个小孩儿,这个很恐同的小孩儿,明知迟蓦对他有意思,喜欢他爱他,还要因为迟蓦曾对他的一点好而报答。
心理医生劝迟蓦放手,这他妈谁能放手?呵。
吃晚饭时,黑猫油亮黢黑的四条腿带着雪粒子慢悠悠地回来了,不知道去哪儿踩了雪玩,身后跟着慵懒的白猫。它们一前一后从开着一条缝儿的客厅门里柔若无骨地走进来,地板上留下一串梅花印。
初入豪门的前半个月,白猫懒得起不来,没日没夜地蜷成一团睡觉,睡得昏天暗地,黑猫没有察觉到危险——人不危险,也没有野猫,放眼望去全是自由自在的宽敞地盘。兴奋几天,四条腿抱着白猫撒欢蠕动,好几次白猫被它弄醒,生气地冲它哈气。
等黑猫一边耙耳朵一边不服气地低呜,再一边小心翼翼地舔它,白猫才拍着尾巴随它来,仅剩下的一个蛋晃啊晃。
宠物医生说白猫骨龄有两岁多,黑猫一岁多,没白猫大,有次李然写作业开小差,看着互相舔毛的黑白猫脑补了一出猫恋情深的故事。
他上网搜过,猫界里通过毛发辨别美丑,玳瑁猫、三花猫是美女,白猫最丑,处于颜值链里的最底层。
黑猫幼时大概是这样的,没爸没妈没有兄弟姐妹,白猫看它可怜,抚养它,把它养大,在这期间有其他野猫过来抢地盘争食物,就像李然曾看见黑哥愤怒地和狸花猫干架那样,保护黑猫不被欺负。
战斗中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臭猫攻击下三路,经过一番鸡飞蛋打,白猫最终只可悲地保住了一个蛋蛋。黑猫长大后知恩图报反哺保护白猫,不让任何小杂猫欺负它,打架特别凶,警惕络绎不绝的两脚兽,但会看人下菜,每天逮住李然这样的老实人打劫鸡蛋,投喂男老婆。
故事在脑中谱写没多久,李然正感慨俩猫的感情呢,黑哥就在四面都是铜墙铁壁的伊甸园待腻了,一见客厅门打开就跑,不过只是偶尔。
更偶尔的时候,它某只眼睛或某只耳朵还会带伤回来。有家了,见到外面的野猫,满腔仇恨依旧不减当年,见一次干一次。
之后白猫也跟它出去玩儿。
现在俩猫带着从外面踩回来的雪印羞辱客厅地板,李然大惊失色地制止:“不准上沙发。”
晚了。
黑猫轻巧地跳上沙发,慢条斯理地舔毛,同时轻蔑地扫视李然一眼,仿佛在说:“猫大爷的事你这个愚蠢的两脚兽少管,能为我铲屎都是你的荣幸,还不赶紧跪下谢主隆恩。”
白猫紧随其后地跳上来蹲在旁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等着黑猫来舔。
李然绝望:“坏小猫。”
迟蓦笑了:“嗯。是坏。”
黑哥开始舔舐老婆。舔着舔着变本加厉,开始压它身上四脚并用,爪子在踩,尾巴在抖。这种小儿科的场面李然见过许多次了,离得远不能看得太仔细,但傻子也知道它们在干嘛。
对此李然很好奇,它们俩公的怎么搞?经常假把式地演?
忍不住问旁边他哥:“小黑总这样虚空索敌,能舒服吗?”
说着他想凑上去看,迟蓦按住他,淡定地劝他不要破坏别人夫夫间的好事,说:“你以后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