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暗里叫人骨髓枯7

天一点点亮了,微光透过窗棂,照入室内。

睡梦中不安的姚宝樱忽然听到青年的一声疾喘。习武带来的警觉性,让姚宝樱骤然从梦境中剥离,睁开了眼。

窗下的帐子透入一点薄光,照在她眼皮上。

姚宝樱捂着自己凌乱心跳,宿醉的晕乎感后,她听到了屋中属于另一人的喘息声。

屋中另一人,一向脚步轻、睡得轻、呼吸也轻。这种失态的情形,绝非寻常。

怎么了?

他做噩梦了?

姚宝樱抱着被褥,睡在榻间,呆呆地看着上方横梁。

好一会儿,她掩住自己错乱的心跳,告诉自己,梦中所有,都应该是药酒影响的,和她本身无关。

该死的狗官……

咦,不对啊。

窗边都透出微光了,这个时辰的张文澜,应该已经上朝去了吧。为何他此时还睡着?

他今日不勤勉了?

姚宝樱在外榻间被自己的好奇心快折磨死的时候,一屏之隔的内室,张文澜正掀开褥子,盯着腹下潮湿黏腻的痕迹。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中单下的腥液冰凉,贴着腿侧,惹得他腿根又生出一阵酥麻感。

竟如此失态……

他慢吞吞抬眼,透过那道屏风,朝外间的榻上看去。

光线濛濛,他又没有习武者那么好的视力,自然什么也看不清。但只是濛濛一堆白光如雪,他便幻想出梦中少女的娇态,对他的爱意索取。

他五内沸腾,心跳又快了几分,体内才释放的生机再次蓬勃。

张文澜弯唇,自厌地笑了一声。待身体反应消下去一些,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窸窸窣窣换了衣,抱着被他弄脏了的衣物,出了屏风。

姚宝樱听到脚步声,就一点点将自己缩到被褥中,努力装睡。

她闻到了花香浓甜。

这股香气比平日更浓,在她榻前停顿一二息,她手脚间便好像染上梦境中的酥意。

好在他的脚步声只停了那么一会儿,就继续走了。

待听到“吱呀”关门声,姚宝樱才将脑袋从被褥中拔出来。

她被热气捂出了一身汗,一脸红。

发呆了好一会儿,姚宝樱才心不在焉地爬起来,出门练武。

--

姚宝樱出去时,路遇长青大哥。

长青有意与她聊天,在廊下等她片刻。她竟好像失了魂,跟个鬼一样飘过去,压根没看到他。

长青:……这就是近墨者黑?

长青:“姚女侠去哪里?”

姚宝樱抬头默默看他:她还能干嘛?

长青迟疑片刻,委婉暗示她:“二郎今日告假,并未上朝。你们昨夜……”

姚宝樱偏头思考半天:“……那他要干嘛?”

长青:“习武。”

姚宝樱当即转身,朝反方向走:“那我换个地方练武,哈哈。屋顶其实挺好的,视野开阔,我就不与你家二郎挤了。”

--

接下来几日,姚宝樱便一边打听关于张伯言的消息,一边努力躲避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好在她这名义上的夫君,最近几日春风得意,忙得脚不沾地。姚宝樱有心躲避,他们便一连很多日,根本见不到面。

而有长青监督,张文澜知晓姚宝樱身在府中、离不开这里,倒也不强求见面了。

他太忙了。

姚宝樱冷笑:他当然忙。

他一顿操作,明里暗里地折腾,在张家开杀戒杀了一拨人,又弄死了张伯言,如今张家没人敢惹他,他终于要当上他一直肖想的那个家主了。

张伯言那边办丧礼的时候,张文澜这边,却要操办樱桃宴——樱笋时节,樱桃上市,张家办宴,宴请开封名流。

这宴,自然不会为了让人给张伯言奔丧,只会为了向四方宣告,张文澜的家主地位。

张伯言那房敢怒不敢言,三族叔似乎也怕了张文澜,不敢出头。在张伯言的灵堂前,张文澜做戏哀叹两声。其余时间,张文澜一点儿哀伤表情,都没有给人露出。

他的嚣张,可见一斑。

姚宝樱与张文澜躲了几日,听到张家要办樱桃宴,她只听到“樱桃”二字,就心中怪异,不敢多打听。

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如何想办法,在七天内出府一趟,去复活张伯言呢?

还有,没人说关于张漠的只言片语的消息哎。

那日后,大伯回了家,就再没和她通过消息了。

她还是得见张漠。

这兄弟二人身上的疑点,多得跟虱子似的。她想当睁眼瞎都做不到哎。

于是,东躲西藏、与自家夫君单向捉猫猫的姚宝樱,过了好几日,都到了樱桃宴召开的当天,她才听到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

姚宝樱和长青路过廊庑时,听到两个侍女聊天。

一者抱怨:“二少夫人真是的。府上办樱桃宴,她压根不管,还要二郎亲自操劳。这哪里有当家主母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