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虽然不叫人头落7
对姚宝樱来说,张文澜的指责,并非无的放矢,可也并非全然有道理。
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原来在张二郎看来,她是一个很坏的人?
那怎能是坏——她不想与他牵扯上关系确实是真,她避免涉入张二郎的事情过深也是真,可今夜那三族叔借机惩罚张二郎,她不也挺身而出了吗?
自然,她一直不信他。
但这不是正常的吗?他有做过值得她信赖的事吗?
还没等姚宝樱想明白,张二郎低头咬在她肩头。她凭着本能躲避,让那咬噬变成了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青年的唇瓣冰凉,少女褪去衣物的肩头也冰凉。二者一触,宝樱如同触电般,腾地一下想要跳起逃远,可此地狭窄她无路可逃。
而张文澜,好像这时候稍微冷静了一些。
下雨天,他的腿又开始疼了。一阵阵抽痛中,他朝她望去一眼。
在姚宝樱看来,那伏在她肩头的青年睫毛抬起,眼睛自下而上挑起的这一道目光,波光楚楚,生动又昳丽。
她脑中轰的一下,灼意上脸的时候,肩膀被碰触的地方也生出一股麻意。
屋外疾风骤雨,和着他的呼吸。
待她反应过来,她手忙脚乱拢好自己肩头的衣物,再在他肩头一抓,将人朝后推去。看,张二郎文文弱弱,果然不是她对手——她轻而易举将他推开,可又气不过。她纵了过去,将他压在墙角,愤怒地瞪着他。
她大约太怒了。
她竟没听到祠堂外淋漓雨声中,长青并没有压制的呼吸声。
祠堂中,姚宝樱压着张文澜,见他苍白面颊此时绯然生血,眼波流动,苍凉又漠寒。
他的腿好疼。
他眼中的红丝密得如血水,绷着齿,却忍不住神经质地笑。
姚宝樱:“疯子!你为什么、为什么……亲我!”
“那是咬,恨之入骨啊,”他漫不经心,落到她手中,他大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勇气,声音又低又哑,“我不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对,是咬!姚宝樱愤怒:“你装都不装了吗?!”
“我装什么,”他无所谓地看着她,见她手抵在他肩头,却没有一拳揍来,他便又低下脸悄然贴近,试探她的底线,“你不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难道我像我大兄一样守礼自重,你就信了?”
他被姚宝樱一指抵住颈部青筋,往后推。他被推得仰颈,发出一声难抑的喘。
她手指一哆嗦,不禁警告他:“再喘一声,我杀了你。”
好疼啊,樱桃。
张文澜抑着呼吸,只有喉咙微动,灯火照到他颈上的汗,好是、好是……
他就着这个被她点中命脉的姿势,慢悠悠说话。他说话间,姚宝樱感觉到指下的青筋血脉微微颤动。她手指被颤得发麻,目光忍不住追随他脖颈,看了半天,又努力收回目光。
她发现张文澜不再说话了,眼睫上都是淋漓的水。
她这才意识到他方才嘴巴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话,她光在看他脖子,忘记听了。
……为什么遇到这么个妖孽?
姚宝樱心里哀嚎,面上还装着听懂了的样子:“哦,原来如此。”
不等这个聪明鬼察觉什么,姚宝樱先声夺势,追问道:“今晚你那三族叔出现,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啊,”他好像回了神,平平静静,“我不说了嘛,我要搞事,要当家主,借你生事呗。”
姚宝樱不知这是气话,还是真话。
电光在这时闪了一下,整个祠堂骤亮间,姚宝樱终于听到了外面雨声后,青年绵长的呼吸。
姚宝樱脑子一转,高呼:“长青大哥!”
外面沉默好久,长青迟疑地应了一声。
于是,祠堂中,姚宝樱朝张文澜投去挑衅一瞥。他不置一词,仍被她压着,脖颈被她按在掌下。姚宝樱一边挟持他,一边高声喊着和外面的长青说话——
“长青大哥,三族叔今夜出现,是何原因?”
外面的长青抬头,看着祠堂窗上烛火相照的男女影子。
二人依偎,情投意合,竟然还要屋外的他插入这场游戏。也罢,他每月月俸那么高,自然为主子解惑。
长青:“不是因为你?”
姚宝樱盯着张文澜,诧异:“因为我?”
长青:“你当真以为张家的仆从们都是干饭的吗?张家人多眼杂,你再厉害,也不可能确保没有一个仆从起夜,无意中看到你。你去找大郎这件事,迟早被人察觉。若是二郎今夜不生点事,主动把事情挑到明面上,外人少不得怀疑什么。”
姚宝樱:“难道现在就不怀疑了?我和你们的打斗,不会被人看到?”
长青:“这种模棱两可的事,只要二郎成为家主,就可以封住下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