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无情道(七)(第2/3页)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的时候,水正在一点点变凉,到了一个不适合再泡下去的温度时,温听檐终于收敛起那些念头,坐直了身子。

空气中原本蒸腾的水汽因为变冷重新凝聚,从温听檐的下巴滴下来,打在浴桶的水面上,让本来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

在烛光下,就像是什么闪烁着的鳞片一样。

那点涟漪很快就平静下来,温听檐轻轻垂眼一看,愣住了。

水面上倒影出来他模模糊糊的五官,眼睫银白,眼尾微微上挑,还泛着一点红晕。

他很少会去在意自己的样貌,就算是平时簪发,也不会盯着脸看。对于自己的脸有一个好看的认知,但又不完全了解每一处。

在楼下,温听檐观察应止所变出的那个少年的样貌,觉得有一种想不出来的熟悉。

现在才恍然大悟。

...居然是有点像他自己的眼睛。

......

温听檐第二天在楼下见到应止后,就问出来那个昨天没有问的问题:“结元婴,为什么失败了?”

应止捧着一杯热茶,小小抿了一口的同时思考了下,回道:“我自己的心不坚定而已。”

这句话像是说明了所有,又像是什么都没说明。温听檐只能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是没能闯过结元婴的心魔。

这个问题点到而止,没再被过多提及。

温听檐心想,只是失败了一次而且,没什么大不了。等回到永殊宗,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陪着应止慢慢结元婴。

他们就像是曾经游历时那样,在夕照城好好住了一段时间。应止大部分时候都一直跟着温听檐,两幅面貌轮换着使用。

温听檐在意识到少年的眉眼处有一点像他之后,还有点不太适应,但看久了,也慢慢习惯了。

应止之前在其他人那里得知的清净的地方,最后温听檐都和他去了一趟。除了和应止闲逛之外,就是去找狐画屏聊聊天了。

这个频率从一开始的一天一次,变到后面,温听檐只有在路过画舫想起来时,才去看一眼。

狐画屏排的戏又大变了一副模样,从一开始男女主角的爱恨情仇,变成了一对兄弟之间的经历。

温听檐是和应止一起坐在台下的,他听着上面的两个主角“哥哥弟弟”的话,觉得听着更吵闹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出戏的反响居然出奇的好,可能真的是看缘分。

应止没有像以往听戏那样靠在温听檐的肩膀上,没精打采的。而是坐的笔直,安安静静看完了全场,最后问温听檐:“这是那个狐妖写的吗?”

温听檐点了下头。

应止笑了一下,但眼底却不见几分笑意。最后上楼找了狐画屏一趟,不知道去干嘛,但很快就下来了。

在那之后,那场戏就被停了。

后来温听檐再去找狐画屏聊天的时候,应止就没跟着一起上去了,只是在画舫的下面等着,然后和温听檐一起离开。

温听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狐画屏在谈话的过程中却老是往楼下应止那边看,于是他开口说:“要叫他上来吗?”

“谁要和那个黑心的人坐一起聊天啊!?”狐画屏眼睛眯起来,神情看起来有点扭曲,阴恻恻的说。

狐画屏现在都忘不了这个王八蛋拎着剑上来,架在她脖子上的眼神。亏她一开始还以为这是个什么好脾气的人。结果直接断了她的财路。

恶寒,简直是恶寒!

温听檐沉默了下,应止黑心这一块确实没得说,但是:“你不招惹他,他也不会动手。”

狐画屏:“......”

她眼睛都瞪大了,半天憋出一句“我靠了”。

应止在温听檐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惊为天人的小白花?

......

温听檐从画舫的楼上下来是,看见应止正站在船舫前,拎着一条红色的带子。

他一圈一圈地将绸带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放下手,那点颜色便被衣袖给挡住了。

温听檐没看清楚,但那个动作看起来很像是包扎伤处的动作,再叫上靠近手的那么一个位置,一瞬间警戒就拉到了最高。

他看着应止的动作,在身后突然开口:“那是什么?”

应止听见他平静的声音,脊背抖了一瞬。

再转过身时,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听檐,这样突然说话有点吓人。”

温听檐没接他的话头,只是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已经看不见的手腕:“你受伤了?”

应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温听檐在说什么,晃了一下自己的手,解释道:“没有受伤,是刚刚买的一条发带,没带储物袋索性就先这样了。”

温听檐没闻见血腥气,便接受了这个回答。

*

他们在夕照城又呆了大半个月,温听檐终于感觉到自己摸到了结元婴的边。便不打算多在这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