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许是酒香熏人醉,又被他折腾到半夜,池萤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抬眼看到男人还安安稳稳地睡着,想是醉酒酣眠,就又陪他在床上赖了会。

两人用过早膳,池萤继续让他抽签。

今日她特意将“两日一回”往下放了放,结果又被精准地无视了,那些“不许”开头的心愿,也都被他无情地绕开。

池萤暗暗后槽牙,有时候真怀疑他能看见。

目光盯着他抽选竹简,却无意间瞥见他指尖浅淡的齿痕,她心里蓦地一慌,昨夜怕是咬重了,齿痕居然到现在还没消。

她悄悄抬眼瞧他脸色,他该不会知道吧?

应该不会,他又看不见,昨夜还喝得不省人事。

晏雪摧察觉她的目光,被她咬过的指尖隐隐发颤,她确实咬得不轻,大概鼓足了那点为数不多的勇气。

他却极为受用,那股直破天灵盖的刺-激,舒服得他头皮发麻,指尖至今还留有她唇齿的余韵,恨不得再将手指伸到她口中,诱她再咬一回。

但终归还是忍住了,寻常情境下此等作为,恐怕会吓到她,如若在床笫之间……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晏雪摧不动声色地抽出一根竹简。

池萤看向那长长的字句,有些难为情地念道:“……一项可以在各大宫宴唬人的技能,短时间内能学会吗?”

晏雪摧道:“其实你若不愿,往后这些宫宴你都可以推辞。”

池萤当然不愿去,但难免会有那种合家团圆、千秋大寿的场合,独独她不到场,未免显得特殊。

“先学着吧,用不用得上另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去献丑。”

晏雪摧摩挲着指尖,思忖片刻道:“用过早膳,随我到后山吧。”

池萤点点头:“好!”

原以为他会教自己弹琴,或者那晚的剑舞,没想到都不是,后山被布置成简易的靶场,晏雪摧将一把弩弓递给她。

“这便是回门那晚射杀刺客的弩-箭,”晏雪摧道,“它曾让你惧怕,不如今日由你亲自驾驭它、战胜它。”

池萤愕然接过,“我以为你会教我琴棋书画。”

晏雪摧:“你不是说过,不喜琴棋书画?”

池萤:“可这弩箭……”

她总不能在宫宴上表演这个吧……

晏雪摧猜到她的心思,“宫中常有投壶、射柳的比赛,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你不想上场,无人能逼迫你。”

“我教你的是防身之术。”

晏雪摧托起她的手,握紧弩柄,对准百步之外的靶心,温热的吐息落在她耳畔:“这把弩-箭经过改良,机身轻巧,无需蛮力使用,射程长,威力足,箭匣中可容十支箭,危急情况下可以用来防身,我或者暗卫,会在你的弩箭射完前赶到。”

池萤在他的指示下,指腹轻轻扣动扳机,箭矢“咻”的一声,如疾电般破风而出,牢牢钉在远处的靶心。

池萤眼前一亮,呼吸都急促几分,“夫君是如何做到箭无虚发的?”

晏雪摧抿唇道:“目不能视,耳力就会比寻常人灵敏些,时日久了,靠听声辨位也能一击毙命。”

池萤自知练不来他的功力,这弩-箭或许一辈子也用不到,不过能得一件适合她防身的武器,又有天底下最好的师父教导陪练,她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半日下来已能轻松射中靶子,偶尔也有正中红心的时候。

晏雪摧陪她练了半日,末了夸赞道:“练得不错,未必正中命门,但能伤敌,能护住你自己,这就足够了。”

池萤还有些迟疑:“夫君把这把弓-弩给了我,往后你用什么?”

晏雪摧失笑,揉揉她后脑,“我能自保,不用担心我。”

池萤看过他舞剑,也见过他用树枝射鱼,身边还有暗卫随行,想来也无需太过担心他的安危,便欣然点点头:“那我就笑纳啦。”

接下来几日,池萤每日都会来后山练一会

儿弩-箭,晏雪摧继续抽签,两人几乎将夫妻间能做的事做了个遍。

有时莲池荡舟,在密密匝匝的荷塘中舒舒服服歇个晌,晃荡一下午,兴尽晚回舟;

有时也会下山,去烟火巷子里吃碗热气腾腾的葱肉扁食,或去临近的佛寺,听袅袅梵音、檐角金铎、夜半的钟声;

也有幸听到金尊玉贵的昭王殿下为她抚琴,每晚用他玉石泠泠般的清冽嗓音,为她念诵一首诗,讲述背后的深意。

很多个瞬间,池萤脑海中都会浮出这样的念头,她好幸福,嫁的是天潢贵胄,俊美无俦,聪明绝顶,处处无可挑剔,且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杀伐果断的性子,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心甘情愿为她撑杆摆渡,为她抚琴念诗,手把手教她如何自保……那是她需要仰望一辈子的人啊,放在从前,她连做梦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