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好皇后 “表兄要让史官多夸夸我才好。……
嬴政考虑事情并不会从心疼平民的角度出发,就如同身处一盘棋局,他要思索自己的种种政策会导致哪一颗棋子过分劳损,多损伤一颗棋子,他的国力也要随之下降。
随之而来的后续影响同样扩大。
比如萧衡提及的农耕之事,若是继续强行征兵,土地的耕种势必要被耽搁,最终影响的还是国家。
尤其目下列国统一,人丁亦比此前多了数倍,对某一个人重复征调的坏处显然大于好处,再加上火铳以及投弹器具的研发,秦国的战斗力直线上升,不需要再使用人海战术。
全民皆兵的时代,或许真的可以翻篇了。
此后又与萧衡商议过数次,月余后,嬴政正式下诏调整征兵制,全国男丁年过二十便要服兵役,兵役需依次轮够半年的更卒、两年的正卒、半年的戍卒。
兵役时间总计三年,且十五年内不得对同一人重复征调,超出期限若遇到战事,再行征召也非强制性。
家中有老弱病残无法独自生活的,可免去兵役。
与此同时推行以钱代役政策,只是这个金额数目被拉的无限高,免除一人的兵役需缴纳金千斤。
此政令一发行,所有人就都清楚,以钱代役制度从一开始就奔着薅有钱人去的,这与平民穷人毫无关联,且从有钱人身上薅出来的钱都将用在提高兵役期间士兵的待遇上。
此项政令标志着秦国持续百年的酷烈徭役彻底终结。
一连数日,听说夜里都有人亢奋高兴的不回家,在街道上高歌起舞,坊间盛传的‘秦国生男不如摔死’的俗语没人再说。
人就是这样简单的物种,秦国先前残酷多年,如今忽然对他们好一些,便引来了数不清的感激与爱戴,仿佛从前的痛恨与抵触从未存在过。
如今虽然仍旧拥有着宵禁,但公开场合大声喧哗、夜里在街上行走不再是能要命的酷律。
包括集市,要求商贩、客人有序,不得大声说话、吆喝叫卖,这些条例尽数删去。
秦律不再过分插手干预子民们自己的生活,选择在控制与自由之间寻找平衡。
此为萧衡所言的‘无为而治’。
他身兼儒道两家,又吸收了杂家的种种优势,认为在刑法的制度框架中发挥平民的自主性,减少干预与强制,平民们自然会归顺,生活和谐。
只是嬴政并不放心‘无为而治’,他干预惯了、强制惯了,总觉得在他看不到的角落,会有人背叛他,因而监管制度也被再度加强,只是此番唯有监视,少了督查。
许多官员觉得秦皇神经病,是个控制狂疯子,不过他已经放宽了禁制,倒也没人敢明面上说他的是非,毕竟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嬴政的控制狂、神经质在般般身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每日做什么,他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他对她的控制欲隐晦,被藏在了看似温柔的表象之下。
他并不会直接掌控她,而是通过种种引导,让她自己做出他想要的选择,起码般般自己从不觉得表兄在控制她,待在他身旁每日都开心快活,正向的、积极的控制与人生指引并无区别。
这次巡游,嬴政特意绕路去看望了刘季。
他们来得突然,正好撞见刘季与隔壁郡守约架,起因是一些琐碎的事物,互相看不惯许久了,刘季藏了个心眼,说是约架,自己这边压根不带棒子之类的武器。
他是要去示弱?
非也。
他报官了。
隔壁郡守刚抬起狼牙棒就被抓了个正着,对方傻眼了,气得脸红脖子粗,而刘季一副良民的模样,郡守险些将眼睛瞪出来,被押回官府的路上嘴里鸟语花香,全是辱骂刘季的,且句句不重样。
刘季则揣着袖子,笑眯眯着眼睛冲他摆摆手,吊儿郎当的笑,着实无耻小人。
新秦律之下,刑狱司法拥有最高的决策权,管你是什么郡守、县令,只要当场撞破你违反律令,先抓了再说。
随后细细审问,若是冤假错案,会再释放。
刘季笑呵呵的得意洋洋,一扭头,王驾正在自己身后。
他当场老实:“……”
上一回他这么紧张,还是带儿子坑蒙拐骗后猫着腰回到家中,发现妻子吕雉没点灯,于黑暗中坐在正厅里,面无表情。
刘家。
般般见到了大名鼎鼎的吕雉,她原以为历史被改变,这对夫妻的命运也会发生变化,没成想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从云附耳过来为她详细解释,她才明白吕雉究竟为何会嫁给刘季。
吕雉的父亲吕公为了躲避仇家,从单父迁至沛县,吕公身为外来豪强,急于与当地的势力结盟来巩固自身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