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质伛影曲(1)(第3/4页)

意料之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如果不是艾瑞吉的坦白,她还不知道时毓在这个时间线已经失踪了——如果时毓没消失,舒长延现在绝对不会先来找阿尔西娅。

唯一入住的病房里,监控已经被提前关闭,除了病人外没有任何人。

躺在病床上的金发女孩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有床头的监护设备还在发出声音。

舒长延三两步走到床头,雨水顺着湿透的鬓发流下,被他用保温毯抱在怀里的少女却没沾湿一点。

他淡淡道:“我不认为这堂吉诃德式的行动能改变庇涅任何计划。”

虽然最后他还是如许诺般结束了卢西科莱的生命。

病床上的女孩合着眼,开口道:“如果不帮她,她怎么会冒着风险去找你?”

阿尔西娅应该是舒凝妙所见变化最大的人,或许是因为两年前她也不像十五岁的模样,和小孩一般瘦弱,于是两年间,她仿佛脱胎换骨般,从小孩迅速长成了少女。

砂金长发的女孩偏过头,哀愁地看向窗外的雨:“……它们很吵。”

看了一会儿雨,阿尔西娅撑起身体,望向他紧紧拥抱的少女,轻声开口:“让她离开吧,我能听到,她很难受。”

舒长延只听自己想听的话:“你能听见她说话。”

“妙妙已经不在了,我能听到的是弦的声音。”阿尔西娅把手放在耳边:“从出生起,我就能听到很多很多东西,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有关过去的、有关未来的。”

阿尔西娅偏过头来,澄澈的目光望过来:“我让艾瑞吉给你传话,是想告诉你,放过她吧。”

他扶着舒凝妙在陪床靠椅上坐下,半跪在她面前,拂开她颊边的黑发:“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找你的。”

“没关系,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你的事。”阿尔西娅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二十多年前,恰逢t国立研究中心潘多拉研究迎来重大突破时,当时的研究中心院长毁掉了所有资料,和丈夫一起叛出庇涅。”

“他们是我的父母。”

舒长延起身,不疾不徐地开口:“在研究中,他们发现潘多拉、曼拉病、异能,像同一株花上不同的叶子,不能分开、无法摆脱,然而在北方极地开采出的晶石,却是和潘多拉宛如正负极一般存在的物质,是这世界上唯一能隔绝潘多拉的东西。”

“因为曼拉病而对异能和潘多拉感到恐慌的他们,随即对着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产生了一个绝妙的念头——”

舒凝妙的瞳孔在他平淡的声音中逐渐瑟缩。

“两个强大的异能者,生下来的孩子大概率也会是异能者,但把那孩子的基因改造,和活性晶体融合。”舒长延不含任何情绪地开口:“说不定能制造出一个永远不会觉醒异能的,完全属于人的‘英雄’。”

“不用你说。”舒长延淡淡道:“我从始至终,什么都清楚。”

“你不该自私地困住她。”阿尔西娅闭上眼,似乎在听着什么别的东西说话,半晌才说道:“所有的灵魂死后都应该回归潘多拉,她化作弦,我才能感受她的样子。”

“她应该活着。”舒长延垂下目光,恍若未闻,望着舒凝妙出了神:“她喜欢活着,坟墓不适合她,那么冷、那么小,往后那么多年,她都要蜷曲着在空乏中忍耐不该忍受的痛苦。”

“死亡是不可逆的。”阿尔西娅定定地看着舒凝妙的面庞,也像是被什么哀伤的东西逐渐笼罩了:“生命必将以生命为代价。”

“但是时间却是可逆的。”舒长延静默地阖眼,声音淡寂:“能听见弦的你,不是也能听见过去和未来吗?”

……完全,被这个人看透了。

阿尔西娅皱眉,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你弄清楚一点,即便你将她身上的时间逆转,她的身体已经在那个时间段死亡,无论如何都只会困在那一段时间里——死人永远不可能再有未来!”

“回到庇涅后,我一直在追查先前普罗米修斯的核心人物阿契尼,因为我想弄清楚,一个不存在的人是怎么产生的。一年零三个月前,我终于杀了他。”

舒长延冷静地说道:“据我所见,他是被制造出的生命,构成他的只有潘多拉和结合的血肉。也就是说,潘多拉、血肉在某个条件下能够诞生新的生命,作为全知者,你知道怎么完成这场新生,死去的人没有未来,但新的生命一定会有新的未来。”

“可这是错误的。”阿尔西娅猛地扭过头:“你知道他的诞生背后是多少无辜的生命吗?”

“行使者牺牲、异能者被挟制,没有节制的战争开始反噬,自潘多拉引发的矛盾开始,这个星球也在走向不可逆的结局。”他站在她面前,冷淡的声音如同一条冰冷的蛇:“作为星球意志‘弦’的代言人,你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