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祂·他 属于我的障月……(第2/3页)
李忘情送给祂的手链,那颗红色的石头开裂了。
这颗红色的石头,曾经是锈剑的剑穗,曾经是李忘情最重要的东西,说它是燬王的权柄也不为过。
在障月未曾注意的时候,它不知何时已经从内部缓缓开裂了。
随着裂痕蔓延,障月清晰地意识到,李忘情的身影模糊了一角。
旋即,祂没有犹豫,瞬间从不法天平中攫取了属于燬铁剑同源的力量,用以弥补。
石头崩毁的速度极快,仿佛从久远以前,就瞒着祂,悄悄地、小心地蒸干了、烂透了一样。
障月一瞬间将自己的思维裂解,绝大部分用以索引恢复的方法,而极少的部分,开始思索一个问题。
“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可是裂隙中那浓烈到让人喘不过气的痛苦,却让祂陷入了茫然,祂清楚那是李忘情的心,剑器那铁石般的心肠。
她是……在报复我?预先埋下的自灭手段?
这似乎是个合理的解释,障月这样想了之后,冷静在祂的思绪中再次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如果你觉得这样能从我手中解脱,那就想错了。”
“我拥有你,即是拥有你的全部。”
“将来,现在,乃至过去。”
随着一声沉闷的异响,祂身后的天平向一侧重重倒去,一段段字符和画面从中涌潮般流出。
对于早已成为祂所有物的人而言,殁亡是不存在的,祂可以任意从对方过去的任何一个片段中攫取其存在。
她绝无可能从祂身边解脱。
或许这是一个更好的机会,将眼下的局面推翻重来,回到最初。
这么想着,障月立即便产生了成千上万的说辞,祂自信那些说辞彻底污染她,让她可以免于那些无法解释的痛苦。
仿佛是抽出了一卷史书,再睁开眼时,障月回到了和李忘情一同度过的那几百年间,某个星月夜,灯火可亲时。
障月记得很清楚,那是在“雁书”放飞的前夜,李忘情独自将自己关起来,次一日神色如常,与他赴约,一道去看雁书穿星曳月。
看到李忘情的身影没有再崩毁,手中的红色石头也停止了溃裂,障月略略安心,随即看向了李忘情那点起灯烛的小窗。
那时他们并未日日夜夜都粘在一起,虽然祂使尽手段,李忘情却也还是坚持要拥有自己独处的时间。
“是从这里开始吗?”障月的眼神从红色石头上的裂痕转向李忘情,悄然掩去了身形出现在了李忘情身侧的桌边。
此时的李忘情刚好停了笔,垂眸看着被她书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那仿佛是给什么人的信,只不过很快,她就将纸张折了起来,送到灯烛下点燃。
看着纸页一点点在指间被烧得蜷曲,李忘情默默地发着呆。
这让障月产生了一丝好奇,祂一如既往,或者说模仿着当时的自己,鬼魅般从李忘情背后出现,双臂环绕着她,以她最喜欢听的语调张口。
“在写什么?是给我的吗?”
“……”
“怎么不说话?”
障月感受到一丝错愕。
祂很确定,这时候的李忘情,是最心软的李忘情。
但李忘情也只是回头看了祂一眼,张口说了些什么,便又不期然地溃散了。
障月看着空荡荡的怀抱,甚至都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为什么?
属于她的过去,也在消亡?
短暂的愣怔后,一股陌生的暴怒涌了上来。
从来都是赢家,也从来不知道愤怒为何物的不法天平,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情绪。
星月夜,山阳国,他们久居的小屋瞬间湮灭,最终只剩下李忘情刚才坐过的椅子,写过信的桌子,四野晦暗,一灯如豆。
障月没办法推演出缘由,眨眼间,祂伸手探向灯烛,在突然跳动的火光中,复原了李忘情刚写下的书信。
“寄君书。”
这三个字映入眼帘后,障月的怒火陡然一息,仿佛又找到了祂意料之中的支点。
但是开篇的话语,却让祂又困惑起来。
“障月,你听过精卫填海的故事吗?”
精卫填海?
承载着无数文明神话传说的不法天平自然知晓这个歌颂坚韧的故事。
她想说什么?
障月仿佛看见李忘情背靠着祂,娓娓道来。
“这是小时候师姐给我讲的故事,它经由轩辕九襄从天外带回的天书传扬于洪炉界,如今我终于知道,它本是属于‘愚公’的神话。”
“神话这个称呼听起来很怪,虽然是移山填海的、属于神仙的故事,执笔的却是羸弱无依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