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又问他了?(二更) “跪下来求我。……(第3/4页)

娘给了他机会,让他重新做人。

可没成想,递去的善良,却换来了尖刀。

那个畜生又一次背叛了娘,他趁娘熟睡,带着刀潜进来,想要除掉娘,以此换取魔尊所谓的青睐。

只不过,那畜生没有得逞。

谢渡拦下了那把刀,刀尖刺入掌心,鲜血淋漓。

那一夜,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生父。

娘抱着失声痛哭的他,像小时候一样哄。

没事的,都过去了。

可一切没有过去,谢渡依旧痛恨背叛,痛恨所有负心之人。

李商陆写来宗门的信,师尊不在时,他基本都看过。

她永远不会像娘那样,问一问夫君有没有辛苦,担忧夫君的性命安危。

信永远很短,只有几句话,让沈长异寄钱回来,或还伴着几句冷嘲热讽。

若只是如此还则罢了,在得知她可能背叛师尊时,谢渡惊惧极了,就好像已经看到多年前的一幕,又在面前重演。

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今日才想通。

“师母和师尊的孩子应该会很幸福。”

谢渡忽然笑着说,“因为,师母跟我爹不一样,你并不是没有心的人。你有心,而且我今天看到了,是很热烈的心。既然如此,何必一直自苦,坦荡承认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好么?”

李商陆终于驻足下来,深吸一口气,回头看向他,“说够了吗?”

谢渡垂下眼,抿了抿唇,轻声道,“说够了。”

李商陆:“滚。”

谢渡:“……哦。”

他转身离去,临走之前,又回过头来道,“送你的女训还在读么?”

李商陆从地上拾起块石头,狠狠砸向他,“滚!”

“我是想说,没读别读了。”谢渡接住那石子,笑了笑,“反正我娘也没读过,那是我专门买来气你用的,就想让你对师尊温柔点而已。”

在李商陆去搬更大的石头时,谢渡转身便跑了个没影。

她把石头丢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阳光自山间树缝照下来,身旁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潺潺清溪。

李商陆走到溪边,掬了一捧水洗脸。

什么爹啊娘的,关她什么事,当自己真是小孩吗,跑来跟她诉苦。

还什么热烈的心,说出来不想吐?

她对谁热烈了,只是怕沈长异死了,她又挨一剑而已。

清水扑在脸上带来凉爽,头脑好像也跟着清醒许多。抬起眼,李商陆身形倏然僵硬。

溪边倒影里,沈长异立在她身旁,静静看着她。

李商陆吓了一跳,险些跌进水里,幸而被捉住腕子带了回来。

“危险。”

李商陆站稳身子,几乎想也没想便一脚踩在他足靴上,咬牙道,“废话,你偷偷站背后吓人,能不危险?”

沈长异皱了皱眉,“疼。”

“不疼还不踩你呢。”李商陆算是明白了,这天上的沈长异和地上的沈长异也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只是不记得她了而已。

沈长异垂眸盯着她,脾气似乎不太好,而且,对他很不客气。

他斟酌了下词句,礼貌地问,“可否把脚挪开?”

“可以啊,昼、玄、仙、君。”

李商陆笑眯眯地说,

“跪下来求我。”

沈长异眼睫微颤,不知为何,昼玄仙君这四个字分明听起来很正常,可落到她的口中好像变成了可笑的称呼。

是在故意笑话他么?

他有些不自在道,“唤我昼玄便是,另外,我不想下跪。”

李商陆懒得跟他计较,把脚抬起来,轻嗤道,“真清高。”

闻言,沈长异淡淡道,“多谢夸奖。”

清高之人多正直,是个好词,他很喜欢。

李商陆噎了噎,“没夸你,讽刺你呢。”

沈长异听罢,略有些失落地道,“那个词不是那样用的,你为何讽刺我?”

“因为你……”讨厌。

李商陆终究没说出口最后两个字,她剜了一眼面前人,转身朝山下走去。

理他干嘛,他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长异,连讽刺都听不出来,简直比沈长异还没意思。

走了没两步,李商陆烦不胜烦地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干嘛,你小时候也受苦了是吧?”

刚赶走一个又来一个,师徒俩简直一个德行。

沈长异抿唇道,“有劳你担心,不过,我一生顺遂,年轻时便飞升得道,从没受过苦。”

李商陆:“?”

谁又问他了?

到底是谁在问他?

她从未如此思念过贺兰烬,世上唯一的知己。

“滚去找别人炫耀,你徒弟也好,上君也好,他们都乐意听你吹自己有多顺遂。”李商陆不耐烦地道,“我没遇见你之前也挺顺遂的,我跟谁炫耀了?”

沈长异默了默,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轻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