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出差要处理的事务比项兢描述的复杂,但傅聿初承诺了时稚回去的时间,所以这两天他争分夺秒的干活,几乎没怎么休息。

就连给时稚的消息都少了很多。

繁忙之余傅聿初不由担心——时稚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在逃避。虽然他本来就因为害怕时稚讲出什么不好的话而确实在逃避。

傅聿初从来都是胆小鬼。

可他不应该让时稚担心,傅聿初想,回去好好道歉吧。

傅聿初带着一身疲惫出差回来,想到自己的准备,专门回老宅换了套衣服,将自己收拾妥当,拿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忐忑又期待地回家。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一室冰冷——

时稚不在。

时稚走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升起时,傅聿初顿觉如坠冰窟,紧随而来的是无尽的茫然和无措。

——如果时稚离开了,傅聿初该怎么办。

听到时稚订婚消息时那种心脏轰然塌陷的情绪又一次出现,这次更强烈,更汹涌。

害怕会让人乱了心智。傅聿初来不及思考,甚至连多待一秒多看一眼的时间都不想浪费。带回来的东西被随意丢在地上,傅聿初拿上车钥匙又匆忙出门。

他去了付雨萌的咖啡店,去了时稚的小房子,甚至去悦澜居小区门口转了一圈。

他一遍遍不停地拨打时稚电话,可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最后傅聿初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在满屋黑暗里,麻木地想——

安城很小,他可以在茫茫人海中在酒吧门口跟时稚碰上,那是命运对他的馈赠。

可安城也很大,如果时稚决意离开,他将再也找不到他……

“我下午出去了一趟,没发现手机关机了,你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时稚熟悉的声音将傅聿初从魔怔的情绪拉回,他听见时稚像是抱怨又像是撒娇地说:“我只是出去了一下呀,你怎么会觉得我不要你呢。”

时稚此刻的抱怨胜过所有情话,傅聿初委屈地讲:“我找不到你。”又强调:“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时稚看着傅聿初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受伤的表情,到底没能说出什么责怪的话,他说:“是我不好,以后我出门都跟你讲。”

傅聿初没应声,也没有反驳,只是将目光黏在时稚身上,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起来,坐地上不凉啊。”时稚拉他手,傅聿初配合地起身挨着他坐沙发上,时稚问他:“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饿不饿?”

“饿。”傅聿初说:“飞机餐很难吃。”

时稚去给傅聿初煮面。

傅聿初倚着岛台看时稚笨拙地忙碌,从身后看过去,时稚的背影依旧单薄,围裙将他的腰箍得很细,他微垂着头切菜,认真专注地像是在对待某样艺术品。

惶然和不安从傅聿初心头淡去,巨大的失落被眼前的温馨治愈。

傅聿初在时稚给予的烟火气里,塌陷的心脏不断被填满,再填满。

他置身于幸好编织的温床,这一幕这一刻,在他心里住了一辈子……

时稚刚切完菜,正看着歪歪扭扭奇形怪状的胡萝卜发呆呢,就感觉傅聿初靠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他,头埋在他脖颈深吸了一口气,圈在腰间的手箍得很紧。

“宝宝,我们和好吧。”

时稚其实已经忘了他们吵架又冷战的事,但傅聿初提起了……但他提起了。

“你该相信我的。”时稚就说。

傅聿初小声讲:“对不起。”

“你还凶我。”

傅聿初啃咬他的后颈。

“你冷暴力我。”

傅聿初说:“我没有。”又说:“对不起。”

“你以后不能这样。”

“好。”

“你……你不能说我做的饭不好吃。”

傅聿初终于笑了:“不会。”又说:“很好吃,谢谢宝宝。”

从没下过厨的人,哪怕是简单的煮面条,味道都不敢恭维。但傅聿初却吃得很香,很满足。

饭后傅聿初收拾被时稚嚯嚯的厨房,时稚在他身后溜达,这才看到傅聿初衣着打扮跟平时有细微差别——更考究,更精致。

时稚还看到了被随意丢在地上的花束和……一个文件袋?

“傅聿初,你买花啦?这是什么?”

说着就想捡起文件袋看看,却被突然跑过来的傅聿初抢先一步拿走,他声音难见的紧张:“等等……你先别看。”

“为什么。”时稚故意问:“花不是给我的吗?”

“……”傅聿初咳了下,干巴巴道:“是给你的……但花被摔坏了,等改天给你重新买一束……”

时稚不说话,只弯着亮晶晶的眼睛用一种了然于心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傅聿初。

傅聿初在时稚直勾勾的眼神里逐渐弱了声音,见他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干脆自暴自弃:“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