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页)

在意的从来不是时稚是否会觉得傅聿初在绑架在算计。

跟世间所有情侣吵架一样,在一桩桩旧事的刺激下,在一句句言语的责问下,计较好像变了质。

傅聿初想起徐以宁狰狞着面孔说:“你以为时稚爱你吗?如果酒店那晚出现的是别人会怎样?时稚能离开我跟你在一起,难道不会离开你和别人在一起吗?”

想起周承对时稚的劝说,想起陆谦挑衅的话语。

好像许多人都等着他们分手。

为什么要等着他们分手。

时稚真的不会离开傅聿初么,真的非傅聿初不可么。

酒店那晚,傅聿初知道自己。但时稚呢?如果是别人会怎样?会像现在信任傅聿初一样信任别人吗?也会为了不影响对方的事业而放弃心爱的小楼吗?

自卑像烈火灼烧着傅聿初,他的理智被不安吞没。

关在傅聿初心底叫做嫉妒也叫做不安的恶魔破笼而出,那些刻意忽略的假装毫不在意的言辞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根根扎向傅聿初,再反弹到时稚身上。

傅聿初沉默良久,红着眼睛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问时稚:“酒店那晚,如果是别人呢。”

傅聿初问的模糊,但时稚懂了。

生活好像有无数道回旋镖,总在不设防的时刻扎向自己。

同样的话时稚问过傅聿初,同样的事时稚也在意过。时稚能无理取闹地向傅聿初索要答案,傅聿初就能回以相似的介意。

时稚觉得很委屈,他不知道怎么办。这个问题傅聿初有解——酒店那晚傅聿初是清醒的,有自我选择的余地。

可时稚没有。

时稚跳过了步骤,在燕湖那晚傅聿初给了答案,时稚解脱了。但是傅聿初被困住了,困在那些无法回答的假设里。

时稚不知道那晚如果不是傅聿初他会怎样,但他很清楚爱上傅聿初并不是那一晚,并不是被欲望驱使。

早在那些细小的体贴里,在无数次包容和不经意的鼓励里,时稚就已经爱上了他。

可傅聿初好像不这样想。

“你觉得我谁都可以……是吗?”时稚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从酒窝轻轻擦过,他闭了闭眼,仰着头很受伤地说:“你既然不信我……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呢。”

房间的灯好像闪了下。

傅聿初心上像是被敲了一棒,只是他分不清敲他的是时稚的话还是时稚的眼泪。

他被这一下砸的异常清醒——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说了什么蠢话。

时稚痛苦的神情和不断掉落的眼泪,是对傅聿初最残酷的审判。

像是在说——傅聿初,你是畜生吗?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你就是这样爱时稚的吗?就是这么喜欢他的吗?

你明知道他在过去的感情中受过伤,明知道酒店那晚对时稚是难堪,你竟然还能问出这样的话。

徐以宁在逼时稚,周承在逼时稚,现在连你都要逼时稚了吗?

他对你的爱意和信任都写在坦诚和赤热的眼睛里,你还想要什么呢?

你这样跟明明拥有过时稚全身心的爱却一遍遍怀疑时稚是否爱自己的徐以宁又有什么区别?

你因为自己的怯懦,造成遗憾的这些年——你没有安全感,你自卑,你害怕失去。可这些都是你犯的错,跟时稚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时稚来买单?

跟时稚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笨拙又真挚的爱着你啊。

你都做了什么,你让他这么伤心。

你都做了什么……

傅聿初心头大震,眼睛瞬间被酸涩占据。

他蹲跪在时稚跟前,覆身过去抱住他,将头埋在时稚脖颈里一直讲着对不起:“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对不起。

时稚闭了闭眼,缓慢但坚定地推开了傅聿初。他的脸上写满受伤,他说:“我现在不要看到你。”

祈求爱的人受不得半点心上人给的委屈,但更怕听到别的不想听的话。

傅聿初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站了半天,然后打开门,失魂落魄地离开。

傅聿初走了。

时稚看着关上的门,委屈地咬了咬嘴唇。

傅聿初可真讨厌。

傅聿初坐进车里,找了半天烟,他记得上次露营没抽完的半包丢在了车里。

上次……

上次答应了时稚不会再抽。

傅聿初颓丧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外面。

黑夜是很好的保护伞。它遮住了失态,遮住了难堪,也遮住了见不得人的胆小的逃避。

可是为什么要逃避呢。

有过一次还不够么。

傅聿初心里暗骂了一句自己傻逼,发动车子去了时稚很喜欢的一家甜品店。

拎着蛋糕回去的路上,傅聿初想:有什么好怕的,时稚只说不想看见他,并不是不爱他,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