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3/5页)

“为何?”

“他救过我。”

江照雪平静道:“这八年他救过我数次。”

听到“八年”,沈玉清心上一窒。

明明只是八年,他却总觉得,比这两百年,漫长太多。

“沈玉清?”江照雪见他不言,疑惑开口。

“无事。”

沈玉清回过神来,目光落到那盏用来祝福他们这场婚事的灯上,只道:“都过去了,开始吧。”

江照雪听不出他话中之意,见他没有什么要问,便干脆闭上眼道:“行,那你先引灵力。”

沈玉清得话,收拾了心情,闭上眼睛,将灵力缓慢经过双龙,探入她身体之中。

过去很多年,他每月都会为她解毒,他对她的筋脉,哪怕隔了八年,也无比熟悉。

其实木系灵根与水系相合,他极喜与她神交,他灵力缓缓探去,这些时日内心那点躁动,也慢慢抚平过去。

好似这八年过去了。

都可以过去的。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灵力从阴阳衍仪灯往前,直到灵力探入她身体刹那,冰系灵力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他一瞬僵住。

江照雪察觉他停顿,疑惑出声:“怎么了?”

沈玉清说不出话,他竭力克制着即将炸开的杀意,死死捻着法诀,压着手上颤抖。

他缓了好久,才终于出声:“江照雪。”

“嗯?”

“等回去,”他压着声音中的不甘和轻颤,艰涩道,“我们结契。”

话音刚落,他便控制着灵力,突然格外强势卷涌而入。

江照雪来不及多想,赶忙跟随着他灵力往内。

他灵力纯正磅礴,摧枯拉朽,充分滋养她周身经脉,用柔和光滑的外表,包裹着汹涌澎湃的内核,瞬间碾碎江照雪筋脉中裴子辰留下的灵息。

沈玉清灵力进入江照雪筋脉时,裴子辰躺在床上,静静看着床帐。

他清晰感受着自己留在江照雪身体中的痕迹被沈玉清一点一点碾过,知道是沈玉清的灵力进入江照雪的筋脉。

其实他可以切断对于自己灵力的感知,可他偏生不愿。

他就要是清晰感觉着自己灵息被沈玉清碾碎,像是把血肉碾于石磨下,痛个鲜血淋漓,也不想退让半分。

他不停在想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是在开启阴阳衍仪灯吗?

是在灵力交融吗?

阴阳灵力交融方式有很多种,他们选的哪一种呢?

他脑子里克制不住胡思乱想,不停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情,他亲吻过她,他拥抱过她,她激动的时候会哭出声来,沈玉清也是这样的吗?

过去他从不去想,从不敢想,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完全克制不住,他做过的一切都仿佛是换了一张脸,每一个动作都像一把刀,用怀疑和猜忌在凌迟着他。

而这些都不重要,最后的画面,都会化作今日,他拼了命赶到战场时,看见的场景。

江照雪站在高处,周身绿光萦绕,闭眼施法。

沈玉清十万光剑护在她身侧,不让那些噬命兽近她半分。

那是他开不出的剑阵。

十万光剑,显得他留给她那几十把剑意如此可笑,杯水车薪。

而江照雪也不觉有异,他们亲密无间,配合完美。

她能完全信任他的剑阵闭眼施法,而沈玉清也完全将他的灵剑在不需要她开口时,就以最完美的时机转交给她。

那是要无数次磨合才能有的默契,那是两百年。

“你当叫她师娘。”

“你一个弟子,怎么可以?”

一个弟子,他只是一个弟子。

拜了天地,有了姻缘契,做过无数亲密的事,可都是假的。

镜花水月,空中阁楼。

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

他的婚礼没有亲友见证,没有阴阳衍仪灯的祝福,他的一切都是偷是抢,他有什么呢?

他愣愣看着床顶,紧握握着她赠的兰花玉佩。

他只有这个。

想着她为他系上玉佩时,她低头那一刹落入他眼中的珠花,裴子辰清楚意识到——

悬在他腰间这块玉佩,才是他拼命争来抢来,唯一的真实。

可真实太痛了,痛得他不得不闭上眼睛,一路沉溺下去。

而冥坐在大殿中,他看着升腾的火焰,抬手将药丸一抛,轻声道:“主上,可以动手了。”

药丸一入火堆,瞬间升腾起烟雾,弥散在整个寺庙。

江照雪睡得迷迷糊糊,灵力流转之后,她便入定进了识海,在识海中休息。

恍惚之间,她感觉有一条冰凉的蛇,先是亲吻过她的腿,随后蜿蜒攀爬而上,在他触碰到她面颊刹那,江照雪骤惊睁眼,便见一个青年单手撑着自己,悬在上方看她。

房内昏暗,仅有月光落在地面,他只着单衣,头发细细落在她面颊之上,扰得她呼吸都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