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入夜。

书房里浮动着一股将散未散的墨香,桌案上放了一个匣子,里头装着几块砚台,数枝秋毫,还有几册他平日偶尔翻阅的书册。

窗子朝外推开,朦胧月色下有风穿堂而过,氤氲潮湿夜露,席卷着叫人无法呼吸的冷凝。

“这是什么?”

烛台上灯影噼啪一声,爆出细小的灯花,将那倚在案前的人影拉得极长,却照不透谢执砚眉间浓郁如墨的阴郁。

“是……是世子夫人让人送来的衣物,还有您平日留在韫玉堂里,常看的书册以及笔墨。”

斑奴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

谢执砚目光有些沉,负手立在书案前,面无表情看向墙角更大的一口紫檀箱笼,箱盖已经命人打开,箱子里头整整齐齐叠着他平日惯穿衣物。

“夫人还说了什么?”

“夫人、夫人还说……”斑奴额头都快低到胸前了,喉咙紧张咽了咽,抖着声音道,“说您往后这段时日就暂且……在书房安置。”

谢执砚眉头拧着,叫人猜不出喜怒。

“理由呢?”

斑奴却屏住了呼吸,周遭空气仿若凝住一般

“夫人身体不适,不能伺候郎君。”

“请您往后自便。”

一通话下来,斑奴后背湿透了,他弯着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问:“可要小人帮你归置好?”

“不必,你先退下。”

“和青士说一声,书房这几日,都不必伺候。”

“啊?”斑奴有些懵地抬起头。

他家主子不会是气疯了吧。

书房不要伺候,这可是大事。

谢执砚见斑奴愣愣站着,也不知是气笑还是怎么,也不想多解释,他情绪克制得好,只是挥了挥手冷声吩咐:“你先退下。”

“是。”

三月末,天气尚未回暖,夜里还是冷得厉害。

盛菩珠沐浴后,早早就躺下了。

一时半会睡不着,就让杜嬷嬷挑了册话本子,倚在榻上百无聊赖翻着。

就在她看得兴起的时候,她听见屋外杜嬷嬷惊慌行礼的声音。

“郎君。”

“退开。”

杜嬷嬷就算有再大的胆子,她也不敢不让啊。

谢执砚,他来做什么!

算了。

不管他做什么,还是先……还是先藏画本子吧。

盛菩珠手忙脚乱把东西刚藏好,帐幔就被一只冷白的手缓缓挑开。

谢执砚狭长的凤眸隐在暗处,看不清其中。

薄薄的唇一抿,开口道:“不知夫人是何意?”

盛菩珠下意识往后藏了藏,似乎又觉得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实在太失气势,小巧的下巴朝他一抬:“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身子不适需要休养。”

“郎君若是体贴些,还是书房自便吧。”

“反正衣物和平常的笔墨纸砚,妾身都叫人替你整理好了。”

杜嬷嬷在一旁听着差点吓死。

娘子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突然对郎君发难。

屋子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盛菩珠见谢执砚拧着眉不答,红唇微张,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番话颇有道理,不禁挺了挺腰,还想占据胡搅蛮缠制高点,让他快点回去。

没想到“哎哟”一声,她后腰软得更面条似的,差点没坐稳,整个人朝前栽倒。

谢执砚眼疾手快,稳稳把人扶住。

“可有哪里不适?”

盛菩珠气死了:“你还有脸问?”

她这小蛮腰,在今日天明时,简直差点被他一双手给折了。

“郎君还是去书房吧。”

“妾身这韫玉堂不适合郎君。”

谢执砚本有些冷的神情,忽然变得似笑非笑:“如果我不呢。”

盛菩珠扭了扭腰,理直气壮:“这里可没有郎君换洗的衣物。”

“是吗?”谢执砚勾了勾唇。

他忽然俯身,借着高大身体的遮挡,把盛菩珠严严实实罩住,掌心用力,把那白皙的后颈朝上托高。

没有半点犹豫吻了下去。

老天爷!

杜嬷嬷虽然看不见,但两人的动作,她怎么可能猜不到郎君这是在做什么。

忙不迭退远,还很贴心地把房门关上。

“唔。”

盛菩珠被突如其来的侵略,眼尾逼出泪意,齿关失守的同时尝到男人唇间冷冽的薄荷香。

“谢执砚。”盛菩珠推他。

“我在。”谢执砚哑声应她。

可那点力气,哪里又是他的对手。

她就像一只在春雨中不停飞舞的蝶,蝶翼染了浓厚的露水,飞不快,每一次挣扎只会陷得更深。

谢执砚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吻得凶狠。

也不知过了多久,盛菩珠忽然泄了气,喉间溢出一声呜咽,眼尾湿透,看着就可怜,更加发叫他想要欺负。

“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