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4/5页)

她哪儿也没去,喂了兔子和鸡,摸了鸡蛋后,便一直守在屋子里。

晚上点了油灯后,李眠玉看着烛火下面色惨白的燕寔,抽了抽鼻子,掀开被子钻进他怀里,按照惯例向南清寺的佛祖祈祷燕寔明日会醒来。

--

陇西郡,节度使府。

今日到处张灯结彩,节度使夫人从流溪镇回来,便定下了娇女卢姝月与崔相长子崔云祈的婚事,来年三月三,便是嫁女时节。

府中上下皆乐,消息很快传出府去,往县镇传这令陇西郡值得高兴之事。

一大早,崔云祈作为卢家女的未婚夫备礼上门,惹得方夫人高兴不已,自是让两个小的见上一面。

卢姝月对镜梳妆,看着镜子里描画得端庄姝丽的女郎,脸色却有几分阴郁,这一层婉约的皮在旁人面前许是还能撑得住,可在崔云祈面前,她却如同没穿衣衫一般。

她本是存了与崔云祈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共同为父亲大业出谋划策。

可如今……

“表姐,今日是你定亲大喜之日,为何你却瞧着不甚欢喜呢?”岳凝香陪在一旁,娇声问。

卢姝月收了神色,偏头看向身侧的表妹,目光在她那张据说与宁国公主几分相似的脸上停留,她忽然微微一笑,婉柔道:“一会儿表妹与我一道去前面。”

岳凝香迟疑了一下,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郎君,还是摇了摇头,“不了,今日是表姐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去凑这热闹了。”她虽心喜那位勉强能叫一声表哥的崔公子,但也是读过书的千金女郎,要脸面,也识本分。

卢姝月怔了一下,她自然瞧出来这来投奔卢家的小表妹对崔云祈的心思。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自古以来的道理,何况那崔云祈不论内里如何,外表俊美清雅,性子温润斯文,峨冠博带站在那儿,即便什么都不做都能赢得女郎的心。

岳凝香怎么能不借着救命之恩去攀上崔云祈呢?她如今父母不知流落何处,一介孤女,不该立即攀附住能救她之人么?

正如她当日在匪寨中差点被轮污,因着那貌俊的二当家阻拦了一番,她便立即攀上他走出困境一般。

本该如此。

卢姝月慢慢拨弄了一下耳环,不,不一样,岳凝香可以依靠节度使府,那时她又能依靠什么呢?

凭什么就她一个人沦落进这样肮脏的深渊呢?

她那时也不知那二当家就是她失散已久的二哥啊!

她看了看岳凝香,眼中生恨,恨崔云祈戳穿她如今维持的假面,恨二哥与她在山上的那些日日夜夜,恨家中护卫为何不护好自己!

娘只想把她风光嫁出去算作给家中清除一件麻烦,爹只想利用她联姻获取好处,大哥性子爽朗宽和,却在军中不约束好二哥,让他频频回来与她偷情!

恨这世道对女子不公!

卢姝月眼底恨意漫出来,她盼那宁国公主逃亡途中也沦落惨境,彻底从白的被染成黑的,就如同她一般!

“表姐?”岳凝香被卢姝月脸上神色吓到,小声喊道。

卢姝月回过神来,再看看岳凝香娇艳纯真的脸,别过脸。

算了。

卢姝月重新露出端庄婉柔的面容,款款起身,往外走去。

只是她才从院子里出来,便听到外面一阵东西摔碎的横冲直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惊呼,她抬头看去,就见本该在军营点新兵的她二哥卢元柏阴沉着脸拿着马鞭从外面进来,活似悍匪。

他本身就是悍匪,冲动、悍勇、没有伦理纲常、粗暴。

卢姝月脸色惨白,后退一步,她不似他二哥被拐之后野生野长,她性子霸道骄纵但也读过书知廉耻,曾也短暂慕爱过她二哥,可如今只剩下恨与厌恶了。

大哥为什么没瞒住二哥?谁告诉二哥的?

“月儿,你不是说这婚只是爹娘的意,你是不愿的么?那你如今又在做什么?老子几次给你写信问你与崔云祈婚事传言,你都骗了我啊!”卢元柏面容英俊,但眉宇间的狠辣却遮掩不住。

卢姝月脸上勉强露出笑,还想稳住他,“二哥,那不过是……”

“不过是联姻?”卢元柏步步逼近,他上下打量她,怒道:“那你如今盛装打扮是为谁?休想骗我!”

他一步过来,一把将卢姝月拽过来抱住就往外去。

卢姝月尖叫,侍女尖叫,外面很快又冲进来人,是卢元珺还有方夫人等人。

“二郎!住手!”

“阿弟冷静点!”

卢元珺去阻拦,卢元柏与之扭打成一团,卢姝月妆容凌乱,想要奔逃,又被卢元柏拉住,哗啦一声,衣袖被撕扯开。

节度使府一片混乱,卢家人颜面尽失。

崔云祈姗姗来迟,面色苍白地站在角落里,褒衣博带,翩翩公子,安静看着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