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第2/3页)
“猪爸爸怎么厉害了?”
“猪爸爸会把照片挂在墙上,会打棒球,会带佩奇和乔治去野营,会在下雨的时候在泥坑里跳。他是最厉害的爸爸。”挠挠说。
谭彦知道,挠挠说的这些,自己从没做到过。他突然想逃,想避开这种熟悉的生活环境,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此刻的一切就像那场盛大的报告会一样,是一场幻梦。他慌忙给手机上了一个闹铃。在几分钟之后,《拉德斯基进行曲》如约响起,他就编了个谎话,说单位有急事要赶回去。季敏没有阻拦,拿保温盒给他打包了饭菜。谭彦简单收拾一些日常物品,提着箱子就离开了家门。
在下楼之后,挠挠还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箱子里除了春秋季的制服之外,还有几张交响乐的唱片,这是谭彦给自己带的“麻药”,能让他逃避清冷的现实。当他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发现季敏也站在窗后。他知道那个闹铃很假,根本就不像来电的样子。
他准备回宣传处过夜,明早赶在大家上班前去特警大队报到。但时至傍晚,还饥肠辘辘,于是便在五人小圈子的微信群里发了个钩手指的动作,没想到章鹏和那海涛立即作答,两位正好都在单位加班。
这顿饭没有喝酒,三个人要了外卖在宣传处的办公室里聊天。今天是小曲值班,谭彦就替了他,让他陪女朋友去逛街。小曲挺感动,说什么也不走。直到章鹏和那海涛过来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在这不方便。
谭彦被工作和生活双重打击,显得挺颓废。章鹏的手下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蒋坤也没个踪迹,心情也不好。两个人都闷着,弄得那海涛挺别扭。
“哎哎哎,你们俩干吗呢,闷葫芦似的,有劲没劲,”那海涛说,“都多大点儿事儿啊,至于吗?”
“我明天就去特警报到了,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上个月刚去做过暗访,那个队伍,真是一言难尽……”谭彦摇头。
“嘿嘿,我听说了,你没少在郭局那儿扎针儿。”那海涛笑。
“什么叫扎针儿啊,那是实话实说,领导让我去了,能隐瞒吗?”谭彦反问。
“这次你过去挂职还真得注意,你知道廖樊那孙子有个什么外号吗?野驴,逮谁怼谁,整天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章鹏插话。
“你觉得我过去该怎么做?”谭彦问。
“怎么做?战斗呗。警察是干什么的?战斗的啊。对廖樊那个野驴啊,你还真不能惯着,你得针尖对麦芒,明着招呼。我太了解那帮特警了,都是胸大无脑之人,你越是客气,他们就越不拿你当回事。我送你句话啊,什么叫高手呢?不能折腕儿。”章鹏说。
“嘿嘿嘿,你这可是指瞎道儿啊。‘谭荣誉’他初来乍到的,怎么跟人家对着干啊?扯淡。”那海涛摆手。
“那你的意思呢?过去当和事佬,装孙子?我还告诉你,在别的单位行,在特警,没戏!那个老陈你也不是不知道,也去了两年了,最后还不是被挤对得班都不上了。”章鹏辩解。
“哼,那我问你,郭局为什么不让老陈接着干啊?”那海涛看着章鹏。
“为什么啊?”章鹏反问。
“郭局让‘谭荣誉’过去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那海涛又问。
“郭局让我过去,是为了整顿队伍。”谭彦接了话。
“对!郭局不是让你过去闹炸裹乱的,而是将这支队伍带到正道儿上。这次挂职,对你来说既是考验也是机会,怎么把握在你自己。”那海涛不愧是搞预审的,洞察人心,“哎哎哎,我说到做到啊,字儿我给你带了。”他说着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变戏法儿地展开了一幅书法。
“哎哟喂,你还真练上了?”谭彦笑了。
章鹏帮那海涛把书法展开,上面写着两个字:藏锋。
“行啊老那,字儿写得不错啊。”章鹏笑。
“藏锋……”谭彦琢磨着字里的意思。
“好的书法,笔锋不显露,明白的人,锋芒不外露。我就想提醒你,谦虚谦虚再谦虚,谨慎谨慎再谨慎,低调低调再低调。”那海涛认真地说。
“哼,我还不够低调啊,再低调都快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谭彦笑。
“没跟你开玩笑,特警和你在宣传处不一样,这么多年你没干过业务,这次下去可不能马上‘亮剑’。”那海涛说。
“得,谢了,字儿我收了,明天就给裱上。”谭彦抱拳。
“听你这话,你对‘亮剑行动’有意见啊?”章鹏打岔。
“你就贫吧……”那海涛摇头,“我是想劝‘谭荣誉’到特警不能跟人家对着干。什么时候需要亮剑啊?是关键时刻,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要亮剑。不能平时动不动就亮,那样你的剑就不值钱了。”